爹,娘,孩儿不孝,此番对不起二老养育之恩了。
“尔等好胆!”
就在李义坚闭目受死时,一声暴喝从四个喽啰身后响起,那手持单刀的瘦小土匪诧异的回头,迎面就是一道匹练刀光劈下。
他举起单刀,试图格挡。
但都统大人的好刀何等锋利?
这一刀劈在那面目奸诈的土匪脖子上,连刀带手一分为二,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那激起的血洒了周围三个土匪一身一脸。
腥臭的血也如雨一样落在闭目等死的李义坚脸上,让少年人睁开双眼。
在篝火吹动间,他便看到身穿单衣的沈秋师兄手持雁翎刀,侧身轻松躲开土匪打来的棍棒,手中寒刃顺势挥起,将那恶徒开膛破肚。
他另一只手并成指剑,在收刀之时,越过几步,如电光火山,一指头戳进另一个匪徒的眼眶,有风雷之声于夜里激荡开。
眨眼之间,瞬杀三人。
这如索命恶鬼的凶狠,将最后一个喽啰吓得放声尖叫。
眼看着沈秋无情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那匪徒双腿颤抖,几欲崩尿,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实在是被吓破了胆。
可惜,没谁能来救他了。
“师兄,给!”
青青丫头双手提着手斧,一脸谄媚的递给沈秋。
后者冷哼了一声,瞥了青青一眼。
意思是,一会再和你算账!
在李义坚的注视中,沈秋师兄接过手斧,在手里掂量两下,又在一个回旋间,将手中的手斧丢出。
战斧呼啸,犹如嘶风,那沉重手斧在空中高速旋转,跨过三丈之地,正劈在踉跄逃跑的土匪背后。
鲜血激发,那恶徒就像是被人从背后一拳打中。
他失去平衡,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一周,砸倒在地,再无生息。
“去,把斧头捡回来。”
沈秋没好气的对青青吩咐了一句。
小师妹也不敢反驳,低着头,乖巧的去捡斧头了。
他将雁翎刀上的血,在那土匪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还刀入鞘。
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映衬中,沈秋蹲下身,看着从地面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秃瓢少年,在火光中,他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李义坚。
在血腥气冲天的营地里,他蹲在三具尸体边,对经历生死的秃瓢少年说:
“少侠,这就是你想要的江湖...”
“可还喜欢?”
李义坚知道,这是沈秋在讽刺他,明明不通武艺,还整天想着行侠仗义。
他握紧了拳头,回想着刚才赴死之时的软弱。
那些濒死前的回忆,父母,家人。
沈秋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对秃瓢少年说:
“把这尸体收拾一下。”
“看着怪恶心的。”
说完,他就要回去帐篷,继续梦中修行。
“噗通”
响声于背后响起,沈秋回过头,便看到与他一般大的秃瓢少年跪在地上,将头贴在地面。
他用混杂着无能与渴望,甚至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大声喊到:
“求你教我刀法!我不想...不想如今日这待宰羔羊了!求你!”
“你还想行走江湖?”
沈秋的语气变冷了一些。
面对他的问题,李义坚涩声回答到:
“我既不走江湖,也要学自保之术,今日之事,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男儿无刀,怎能护住家人?”
这回答,倒是让沈秋微微颔首。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提着斧头,垂头丧气的走回来的青青丫头。
今日若无这李义坚挡住土匪,青青怕是也要受番折磨,这胆大妄为的丫头,真的是要被好好教训一下,让她长个记性。
“去找把刀。”
沈秋挥了挥手,他说:
“明日教你刀法。”
李义坚满脸欣喜的抬起头,就听到沈秋说:
“但只教两天,到了洛阳,我们便分开吧。”
“好!”
秃瓢少年跳起来,摸了摸眼泪,捏着鼻子,和青青一起,把那几具匪徒尸体拖出了营地,被这两个家伙这么一闹,沈秋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他坐在帐篷前,闭着眼睛,运起了真气内功。
刚才那在战斗中顺手用出的风雷指,倒是有点查宝内味了,他有所体悟,看来一个劲的闭门造车,果然还是不行。
一炷香之后,李义坚处理完了尸首,却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跑入黑暗中,不多时,便扛着一个麻袋回到了营地里,青青也叽叽喳喳的跑上去帮忙,
沈秋睁开眼睛,借着火光,他看到青青和李义坚打开麻袋,露出了其中装着的东西。
“嗯?”
沈秋皱起了眉头。
一个小丫头。
看上去和青青差不多大的样子,比青青瘦弱一些,留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发髻。
穿着青萝绸缎长裙,腰间佩戴着精美的玉环,脚上是精心缝制的绣花鞋,颇有点大家闺秀的感觉。
这丫头品心而论,非常漂亮,哪怕被用麻绳绑得死死的,嘴里还塞着白布条,但那紧闭的眼睛线条,居然也有种娇媚之意。
这让青青都忍不住撇了撇嘴,显然,是看到比自己更好看的小姐姐,有些不服气了。
她一脸昏睡状,看样子像是昏迷了。
“啊这...”
看到那被绑票的丫头的脸,秃瓢少年立刻惊呼一声。
“你认识她?”
青青好奇的问到。
“嗯。”
李义坚点了点头,他对青青和沈秋说:
“这是洛阳雷爷的宝贝女儿,雷诗音大小姐。”
“雷爷?”
沈秋问到:
“这么霸气的名字?”
“是,雷烈,洛阳第一豪商,大家都尊称他为雷爷。”
李义坚看着昏迷的丫头,他说:
“雷爷除了非常非常有钱之外,他掌握着洛阳码头三分之一的商船,商号遍布中原,据说在北朝和两广也有商路。”
“我父亲一直想搭上雷爷的人脉,但屡次送上拜帖,却连雷家大门都进不去。”
李义坚有些黯然的说了一句,结果引来了沈秋的疑问:
“你家是商人,他家也是商人,彼此之间为何差别这么大?难道他家还有做官之人不成?”
“雷爷家里没人做官,但他的权势,可比洛阳府令大多了。”
秃瓢少年解释到:
“雷爷是江湖中人,而且这洛阳城里的官来上任,可都是要先给雷爷送礼的。”
“只因为,他是河洛帮大龙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