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苏晓轻轻问道。
“你不是装醉吗?还问我干什么,自己不会看吗?”夏至撅着唇说。
啤酒不同白酒和红酒,酒精浓度没那么高,喝高了就只有两种形态,要不就是不省人事,那是彻底醉了,要不就是没醉,呕吐、眩晕可能会降低大脑活力,也可能让大脑更加活络。
——反正,既然他醒着,那就绝对是装醉的,并且不可能是装给她看。
“我没有装……头很晕……”他皱了皱眉说。
“我也晕。”她别过脸,把自己的身体摊平,“我去你妈的,苏晓,我好久没喝过那么多了。怎样,我今天有没有给你争面子?”
“嗯……从来没试过那么有面子。”他微弱地一笑。
“你睡吧,我下去再开个房。”
她需要先把身子侧过来,用手掌推着床垫才能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身体撑起。用力甩着像灌满了水泥的脑袋,光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正要跨下床,手却被他抓住了,她重心不稳地跌回床上。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她任由他握着她没动,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脸颊,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想干什么?她意识到自己的莫名其妙,把手缩了回去,然而她的手刚往回走,就马上又被他拉了回去,他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她手指冰凉,而他脸颊发烫,他的体温一点点地通过她的皮肤传入她体内。
“不要怕,他们都走了。”她喃喃说道。
“我不怕。”他嘴角的笑满是温情,“谢谢……”
“谢谢?”她机械地重复道。
他们相互间道谢过无数次,这一次却不知怎地让她感到了扎心。
只是“谢谢”啊……她今晚的不顾一切是为了听他说一句“谢谢”吗?她想起他拉起她的手指亲吻的那个瞬间,克制下了将自己的手指再次移向他柔软的嘴唇的冲动。
他与凌信对望的眼神让她心痛,他们被一屋子的人包围着,却俨然进入了只有他们俩的世界。她也被他排除在外了,凌信才是那个真正走进过他内心的人。
凌信伤他这样深,他看他的目光却并没有怨恨,他只是怕他,念他,为他的所作所为悲痛欲绝。
——凌信之于他,远比她重要吧。她算是他的谁呢?口头上的姐姐,其实就只是一个朋友。一个有需要时才会想起的朋友。想想他们前些日子,连朋友圈也不曾点一个赞。
“苏晓,你是个傻瓜。”她把自己的两手夺回,燃着一簇无名火,挣扎着要爬起来。
他一怔,也跟着她坐了起来:“夏至……”
“不要叫我!”她坐在床边,只找到了自己的一只鞋子,无论如何想不起另一只刚刚被踢到什么地方了。
她跪在床边俯身在床底下找鞋子,她一眼就看到了,没踢得很靠里,探进半只手臂就可以捡出来了,可是她看着鞋子发起了愣,不知不觉地眼底凝起了泪水。
“你应该高兴才对,他不是不在乎你。你看见他对我说话时的样子了吗?我猜他巴不得抽我两巴掌呢。你应该找个好看点的女人来冒充你的未婚妻,而不是我这种长得丑还离了婚的老女人!”
她扒着床垫边缘,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没错,她很清醒,她在他身边站着就是个笑话。
“我和他,你在意吗?”他下了床,光着脚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