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了鼓气说:“不是阑尾炎……你小姨瞒住她了……”
“什么意思?”他蹙起眉心。
“子宫里有个肿瘤,已经手术切除了……这两天会安排进一步检查。她需要你回去。”
苏晓一手按住刚刚被夏至拍痛了的肩膀忘了放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找不着一个安放点。
“苏晓……”
她抓住他的手臂,他举起手说:“让我想想……”
“别想了,回去吧。”她轻轻摇了下他的手臂,说,“我陪你一起回去。”
她不假思索说出了那么句话。她对苏予洁没有特别的好感,但这个噩耗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尤其是想起苏予洁是如何艰辛地把苏晓拉扯大的时候。
没有人天生会当父母,苏予洁的强权和控制欲给苏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样的伤痛可能会伴随他一生。然而,她尽力了。
他的优秀是以她的血汗浇灌而成的。她给他提供了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最优质的教育,才换来了他今天在职业选择以及生活上的自由度。
血浓于水,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呢?
当天晚上,他们便坐上了轻轨前往坪洲。
这是除夕的夜晚,天是昏暗的,但由南至北,列车在城市之间穿行,不时有爆竹、烟花或者霓虹的灯光照亮某一小片天空,心也被照得忽明忽暗。
夏至想起她上一个过得奔波的除夕,那是2012年,她从烟城见完曹丽梅后回楠洲,四年光景,曹丽梅英年早逝,梁璐远赴异国他乡寻梦,萧以晴将人生的重点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而她,谈了场恋爱,结了个婚,又离掉了。
还有……苏晓,他在她的人生里离场又出场,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她最重要的朋友。他时不时会惹恼她,然而一直不曾远离。
在她有需要的时候,他都在。
他们互相扶持着,这次也不例外。
坪洲西不是终点站,靠站时间只有五分钟,下车时,人们拥挤着往车门处涌,苏晓拉住了她的手,以免两人被冲散。
站前广场很宽阔,铺着方形的水泥砖。走出车站大门时,他松开了她的手。
忽然,她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嚷起来:“看!有烟花!”
她抬头找寻,果然在车站后方看见了一角盛开的烟火。不知是在哪儿放的,大概离这不远。一朵又一朵,绽开又熄灭,天被映照得忽红忽绿。
还有两个钟头就是新年了。今年,她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年。
“夏至,提前给你说一声,新年快乐。”他也仰望着烟花,满脸清澈。
“嗯,新年快乐。”她应道。
“还有,谢谢你。”从离开楠洲到现在,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