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说:“我不饿。”
“你不用这样守着我,我没事。”
他摇了一下头:“我真的不饿。饿了,我自己会去吃东西。”
夏至不知道他的“饿了”是指什么时候。她将近五点进的手术室,他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和她一样粒米未进。
被扶着躺到手术台上时,手术室内那白惨惨的器械和光芒让她心跳加速,惶恐顿生。幸而麻醉药很快就生效了,一觉醒来,她躺在术后的留观床上,浑身疲软,腹部持续暗痛着。
这就结束了?她仿佛做了一场完全不留痕迹的梦。
“来,回病房休息吧。没事了,手术很顺利。”一个护士走过来招呼她坐到轮椅上,推着她出门。
“夏至的家人在不在?”护士高声叫嚷着。
“在。”
夏至循声望去,朝她走来的是韩峻熙。
她愕住了,她怀疑是不是因为麻药没有完全消褪,她产生了幻觉。她明明记得进去之前,等在门外的是苏晓。
她觉得自己思绪特别迟钝,就这一个念头,从手术室回到病房走了很远的路,她也没有捋顺。
轮椅停在了病床前,她脚踏在地上,两手想撑起身子,人是起来了,可是膝盖一软马上要朝下扑,韩峻熙及时地接住了她:“别动,我来。”
他把她抱到了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她仍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在他身上停了好一刻后,开始扭动自己的脖子环视这间病房。
是她进来时住的那间没错,这是个三人间,她在靠近门口的那一张床,里面的两张床,中间那张空着,最里面那张躺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女人身边也有人陪着。
房里就他们四个人,再没别人了。
韩峻熙看着她用目光搜遍了病房后,说:“他走了。他叫我过来的。”
意识迟缓了两三秒,夏至想到,苏晓还是告诉韩峻熙了。也对,他是她丈夫,他有权利知道。
“要喝水吗?”他没等她回答,拎起暖水瓶往床头柜上的一只马克杯中倒了半杯水——她家里的杯子。他把她住院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过来了。
“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说着,把水杯端到了她唇边。
她轻叹一口气,既是不想说话,也是口干得说不出话,想低头嘬一口水,结果上唇刚一碰到水就被烫得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把杯子推开,洒出的水溅到她胸前的病号服上,胸口一片刺痛,然后湿哒哒地粘着。
“太烫了吗?”他急忙放下杯子,扯了块纸巾替她擦拭,但衣服已经湿透了,“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不用了。”她说着伸手拉出几片纸巾,垫在了衣服和皮肤之间。
她往被子里缩,整个人特别嗜睡,腹部的疼痛也拉扯着她往梦境深渊坠落。
韩峻熙的声音偏偏阻挡着她入睡:“你上个星期就已经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手术多拖一天,对你身体的影响就会大一分。你觉得我做得不好,你打我骂我,你不能作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