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一个个镶嵌在两边墙上的玻璃房子,相当于私密性更高的小包厢,同时对舞台上的表演拥有更好的观赏角度。
潘锐问夏至:“想坐哪里?”
“随便吧。”夏至环视场内一圈,将选择权交给了潘锐。
“那坐上面吧,听歌更舒服。”
潘锐选了离舞台最近的那间玻璃房,率先爬上了白色的小木梯。
上了楼后,他回身向夏至伸出了手,但夏至没把手给他,自己扶着门框登上了房子。潘锐的手悬在空中,他尴尬地用手指磨了磨自己的掌心。
她没理他,已在橄榄绿色的皮沙发上坐下了,随手搂过一只绣花靠枕。
“这点高度不怕吧?”他坐下来问她,他当然记得她畏高。
“不动的话没事。”她说。害怕多少是觉得危险,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看好餐牌后,潘锐按铃叫来了服务员,他点了一客酸菜鱼,一份香辣虾,然后问她:“要酒吗?”
她摇了下头,但他还是点了一瓶啤酒:“我喝一点。”
轮到她点了,她只补了个青菜和一份甜点。
“我记得你爱吃酸菜鱼。”他说。
她微微一愣,把餐牌递给了服务员,说道:“那是你爱吃的,我其实不爱吃鱼。”
“我以为……你经常做。”他脸上紧了一下,“那,换一个菜,或者再点一个?”
“不用了,我能吃。”她没所谓。酸菜鱼是她做得最好的一个大菜,可是,他竟然不知道那是为了他。
“对不起……”他直直地看着她说。
她没有看他,扭头俯视着台下正准备唱歌的歌手。
这句“对不起”,除了是为了那盘酸菜鱼,可能还有别的含义吧,但她已经不想深究了。她曾经执着于他竟然就这样放了她走,而时过境迁之后,她又觉得他们之间,说再多的对不起都已经再无意义。
她来,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已经不在乎。
台上的男歌手很年轻,发微长,穿一件胸前缝了白色口袋的水蓝色衬衣。他抱着木吉他,轻轻拍了拍麦克风:“大家晚上好,今晚先为大家带来一首《叶子》。”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开场白后开始吟唱,大概平日里也是个很内敛的男生。歌声略带点稚嫩,有点故作深情。
夏至觉得,这样年轻的男生,怎么能唱出真正的孤独呢?
只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这样稚嫩而故作深情的歌声,突然打中了她。
那种独自飞翔的孤独,在众人环绕当中的孤独。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她孤独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