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许久没有过过这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
她早上起得很早,七点多就得赶公交车去学校,八点前得到课室,看早读看考勤看卫生,之后就是作上课的准备。
一般一天是两到三节课,一周十四节课,除了语文课,她还得上班会课队活动课写字课和品德课,备课、上课、改作业、处理学生的各种小九九、与家长联系,可以把她一天里的所有工作时间填得满满当当。
如果光是这样,也仅只是教学工作而已,在习惯这样的工作模式以后,夏至可以应付得来,但是,在踏上教岗之前,夏至不知道当个老师还得交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资料。
什么教学随笔、教学案例、交通安全教育资料、环保教育资料……一摞摞地交上去,夏至很疑惑负责检查的是不是能看得来。
有时资料一多又要得急,把教学工作耽搁了,就得利用五点半后的下班时间来补——夏至又加班了。
郑萍——引荐她到竹园小学的那位老师,五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经过了她的办公桌,停了下来看她改作文:“夏至,你还不走?”
她抬头笑了一下,又继续伏案猛批:“还有几本,改完就走了。”
郑萍拿起她改好的一本作文翻了翻:“改得那么细啊,你这评语比学生的作文还长。你做事太认真了。”
大多数不熟悉的人评价她都会用“认真”两个字,熟悉以后有些就会在“认真”前面加上一个“太”字,从前夏至把这当作是夸赞,如今她开始听着有点别扭。
认真好像就是她的人生态度了,对任何事情她都无法做到马马虎虎,一件她能做好的事情而她没有尽力去做,她会觉得这是她的错,会在心里长久地扭成结。
于是她总是竭尽全力,却也还是过得浑浑噩噩。
她就只能再努力一些,没事找事的那种努力。
明明网上下载了可以直接用的课件,她一定要花上一节空课严格地按自己的教案重新设计;
作为代课老师,她没有必要接下学校太多的比赛任务,但她接完一项又一项,不管是课件比赛、论文比赛还是教具比赛,她都积极参与;
同事忙不过来的事,她习惯搭把手,替同事印试卷、帮赶着去接孩子的同事看班……
她终于成功地又一次把自己的身体耗到了尽头,每天晚上十点多,头一挨着枕头,她就能马上入睡。
这样才好啊,累了,就没有心思兼顾其他了。
那枚银戒,夏至还戴着手上,她有时会掰着它作势要取下,往往在指骨处就卡住了摘不下来。她就对自己说,等有空的好好上点肥皂好好捋一捋就行了。
那个有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上班一个月后,夏至提出了自己另外去找个租房,萧以晴劝说她继续留下:“代课老师除了收入不如编制老师,最麻烦的还是要经常换单位,你下学期还不知道要去哪上班呢,先住着吧。”
萧以晴说得在理,林琬静也不反感她继续住着,她便留下了。反倒是萧以晴,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不回宿舍过夜了,这房间有一半的时间是夏至独享,好像夏至才是这宿舍的主人似的。
夏至当然知道萧以晴是去哪里。她也趁周末的时间,被萧以晴拉着去兴达花园蹭程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