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她趴在床上,翻开那本没看完的《诺桑觉寺》,翻了几页,就忍不住把下巴抵在了书页上,想起了潘锐。
越是不想找他,就越是想他,人怎么就那么犯贱呢?
夏至想起去年十一月份,两人刚确立情侣关系,在路上牵个手都能脸红耳赤半天,可是那手一牵上了,就放不开了。
他们沿着校园那条紫荆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又折返,就这样来回地走。
走着走着,他就要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左手拉进右手里,然后摊开左手掌在衣服上蹭一蹭手心的汗,接着又用左手继续拉着她走。
她不记得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好像都是些和他们关系不大的事情,像校园小市场门口那个卖钢笔的老头,像学一饭堂里那硕大的馒头,像路边见到的一个蚂蚁窝……
聊什么都不重要,重点是他们总说个没完,一直到夜幕和街灯一起把他们浸得透亮透亮的。
那时紫荆花刚开啊,那花开得张张扬扬的,巴不得把所有的花瓣完全伸展开来,风一吹,紫色的落花就满天飞舞。
他们在落花中停下了脚步,纷飞的花瓣飘到她头上,她伸手去抓,他侧过身说:“别动,那里还有呢。”
她果真乖乖站着没动,他从她的头发上拈走一片花瓣,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拍了他胳膊一下,却没忍住嘴角的笑意,而他吃吃地笑着……
想着想着,夏至“噌”地一下坐了起来爬了下床。她拉开衣柜,找出一件印花T恤,一条牛仔半裙,套上白布鞋准备出门。
萧以晴戴着耳机,盘着腿坐在电脑前正看电影,她看了看夏至说:“要出去吗?”
“嗯。”夏至应了一声。
想见他,就去找他。
她没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她想,就去篮球场上碰碰运气吧,要是他不在,她就回来了。她是这么想,但是脚步越走越急,像装上了发动机似的。
铁丝网围着的篮球场,两排一共六个,走到网外,隔着铁网,夏至看到了在场上挥汗如雨的潘锐。
他没有穿上衣,黝黑的皮肤上淌满汗水,在西斜的夕阳下看着闪闪发亮。
流这么多汗,不知道他带水了没有。夏至站在网外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小报亭买了一支矿泉水,才绕过铁网走到了篮球场边。
她在边上一张看椅上坐着,等他发现她。她没等多长时间,他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了场上,可是她知道他看到她了。
终于一场终了,潘锐和球伴挥手说了再见,颠着球向她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头痛吗?”
“现在好了。”她把矿泉水递给了他。
他拧开瓶盖,仰高头,将水瓶举到离嘴还有一拳远的地方,直接把水倒了下去。溢出的水洒到了脸上、颈上、身上,也喷到了她的衣服上,但她不躲不闪地,只是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