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钱袋子旁边的一个物什引起了顾湘宜的注意。
那是一块羊脂玉。
宁远江对待儿子极其严苛,对女儿却是宠爱有加,曾说过不愿佩戴玉佩一类,嫌在腰间晃来晃去的不利索,可宁初出门时听说这玉有保平安的效用,就重金买了下来给了宁远江。
见女儿买了这东西,宁远江乐呵呵的就戴上了,保不保平安他不在意,主要是女儿的一片孝心不能辜负。
而本应在父亲腰间的玉佩,此刻却在葛瑫的身上,愤恨之意再度燃起,顾湘宜瞪着葛瑫的尸身,有些后悔让他死的这般轻松。
“姑娘,咱们快些走吧,这儿权贵云集的,一会儿巡城的该过来了。”石榴担心的说。
转过头,顾湘宜拉着石榴的手便跑,随手将钱袋子里的东西尽数装进自己的口袋,而钱袋子则扔在了尸身的不远处。
“今儿出来一趟赚了,鸿云楼的菜你随便点。”
这么些银两金豆子,怕是够主仆两个花很久了。
鸿云楼灯火通明,三更半夜依旧没有关门,此刻里面除了高谈阔论的书者就是吃花酒的公子哥儿,顾湘宜和石榴两个姑娘家进来还是很显眼的。
坐在二楼窗口处品酒的陆鸣晟眼看着窗外顾湘宜快步走近,少女紧衣宽衫,因刚杀了葛瑫溅上了血所以将最外面的黑衣脱下,长发垂落在腰间,明眸红唇,带着些微醉意的陆鸣晟在这一眼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梦境一般,匆匆而过的顾湘宜就如高岭之花隔在云端。
“那是哪家的姑娘?”陆鸣晟捏着酒杯问。
身边的好友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看去,空荡荡的街上空无一人,顾湘宜早就进了鸿云楼内。
宁初生前也是常来鸿云楼的,这儿的东家和店家或是店小二对宁初都十分有礼,但此刻的顾湘宜并不是宁初,在这儿没什么面子。
见着来了新面孔,店家给店小二使了个颜色,小二连忙过来,询问想要吃些什么。
石榴惦记的鱼那是自然,除此之外顾湘宜又要了几道鸿云楼的招牌菜,最后直接将一个金豆子搁在小二手中,告诉他不用找了。
新面孔出手阔绰,小二紧忙点头哈腰的退下去,转身上了几道菜。
“姑娘姓什么啊?”语气略醉的陆鸣晟走过来,眼神在顾湘宜身上上下打量。
京中贵人多,公子哥自然数不胜数,但能排上一个贵字的却也不是很多,像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位,顾湘宜可以说半点印象也没有。
不怪她认不出陆鸣晟,他父亲是从六品文散官,在这京城里头那是话都说不上的,母亲低嫁进陆家,带了不少的嫁妆,所以陆家有钱却无权,陆鸣晟将挥霍家产的纨绔子角色扮演的很好。
不理会他的问题,顾湘宜递给石榴一双筷子,示意她不要客气。
见美人儿不理自己,陆鸣晟倒是不生气,伸手想撩一下顾湘宜的发丝,却被顾湘宜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问:“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倒好像更合心的,为何不理会我呢?”
石榴心中一惊,她见陆鸣晟穿金戴银不似普通人,心想自家姑娘可绝对不能惹,万一人家家里有权有势的,捏死她们主仆比捏死蚂蚁都简单。
可她家姑娘脾气多大她心里没数吗?前脚刚杀完人,后脚就过来酒楼消遣,放在别的姑娘身上哪个能这样?
空盘子一把被摔在了地上,顾湘宜捡起一块盘子碎片,锋利的碎片被她钉在了桌面上,吓得陆鸣晟浑身一个哆嗦。
“我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假,可若是牲畜,那自是千里都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