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远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向谢宇钲致谢。
两人在众人簇拥下大笑出门,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就见前方一个门头上挑出一面旗,上书“精武”两个大黑字,墨意淋漓、颇见精神。
那宅院中,也远远传来叱喝之声,显是里面也有不少人正在练武。
到了近前,却见宅门紧闭,柳门弟子上前笃笃敲门。
敲了好一阵子,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精壮青年,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
“柳师父?”这精壮青年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认出人群中的柳宗远后,他又目光一凛,脸上生出警惕之色,“你们这是?”
人群中的柳宗远扬声笑道:“哈哈,小兄弟,怎么这个样子?放心,我们不是来偷招的……快去通报你们师父,就说我带了他南京的朋友来看他?”
“柳师父说笑了,大家都是邻居……”精壮青年讪笑着说道,脚下却没有动。
谢宇钲越众而出,依足江湖规矩,抱拳行礼:“这位兄弟,麻烦你转告严师父,就说下关侯四爷想念好朋友了,派人来见!”
精壮青年愣了一愣,见谢宇钲神色郑重,连忙也正色回礼:“好。这位先生请稍等。我马上报告师父。”
说完,院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只见脚步声匆匆,往堂屋去了。不多时,就听这精壮青年的声音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响起,院内的叱喝练习声音顿时止了。
纷沓的脚步声往院门行来,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站着一个魁梧大汉,只见他相貌堂堂,目光明亮,大踏步迈出门来,目光一下子锁定谢宇钲,抱拳笑道:“这位先生……想必就是我侯四兄弟的朋友了?”
谢宇钲还礼,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严振铎严师父了?我受侯四爷所托,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啊,好,好好。”严振铎开怀大笑,上前半步,好要伸手来揽住谢宇钲,显然欢喜已极,只是见这当儿众目睽睽,马上又觉得不妥,才及时止住了,转而侧身相请,“里面请,里面请!哈哈。”
转头见柳宗远等一干人也举步跟上,他忽然像才发现他们似的,呵呵笑着将人堵在门口:“哎呀,柳师父,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还没来得及谢谢您把我朋友带来!你我邻居,都还没有好好坐一坐呢……回头……哦,不,现下正好南京的好朋友来到,中午还请一定赏光,我们哥俩陪我们这位南京朋友……好好地喝上几杯。”
柳宗远见严振铎笑容可掬,门板似的身躯将大门堵了大半边,只留出谢宇钲那边的通道,恰好把并肩迈步的自己挡住,他愣了一愣,迅即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严师父的门户,守得可真严谨。好,好好,严师父请客,我柳某自然是要赏光的。中午就请多备一副碗筷,你放心,我一定到!”
严振铎正色回礼:“柳师父见谅,我南京的侯兄弟是我生死之交,此番派人前来,必有见教……我们午时再叙,边吃边聊。”
柳宗远与谢宇钲别过,自回武馆去了。
进得精武馆内,只见这精武馆内,也有三四十个人在练功,一边器械架上也摆着刀枪剑戟,另一边墙下也摆着一溜儿石锁、石锤、石马。
原来,这严振铎当时在上海滩犯事,遭到了各大租界的围捕,仓皇地逃到浦东,在乡下潜藏起来,同时多方求救。
最后,只有一面之缘的侯四派人来沪,接应他先转移到杭州,再转道湖州,辗转回到南京,藏在牛头山山中,长达一年之久。风声渐渐缓了,他才告辞来到巢县投奔老娘舅。
老娘舅早年曾在上海滩洋场上受过洋人欺负,对他当街击杀洋人的事儿赞不绝口,见他在酒坊里帮忙也像模像样,半年后便出资给他办了个精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