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来了鹿鸣山?”沈如安满脸意外之色。
“今日是桃花节,为父本想今晚设宴,齐家一聚,回了府才听说,你们都跑来了鹿鸣山,怎么……桃花节都不愿知会为父一声吗?”沈鹤翁说到。
沈如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爹不是病了吗?女儿不敢来打搅。”
沈鹤翁闻言,只是笑了笑:“爹的病时好时坏,可好可坏,就看你有没有孝心了。”
说着,他又拉向二女的手:“走走,回府去。”
沈如云依言上了马车,沈如安却为难地轻轻挣脱了沈鹤翁的手,低声说道:“爹,二弟还在山里,女儿想再等等……”
“哦?”沈鹤翁淡淡地看了一眼鹿鸣山,说到:“不必管他,他自会回来的。”
沈如安闻言心中一颤,她在沈鹤翁的眼睛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以前提到沈游时,沈鹤翁的情绪还有几分复杂,但此时,那抹复杂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陌生与淡然。
就像……沈游的死活他完全不在意。
“爹……”沈如安下意识地捏着衣角,低着头,瞧着落了满地的桃花花瓣,一时之间,似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鹤翁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如安与如云虽然都是他的女儿,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如云外柔内刚,难为外物牵绊。
而如安虽是大姐,但却是外刚内柔,心思细腻善良。
“想问何事,上了马车再问吧。”沈鹤翁知她心思,便如此说道。
却见沈如安摇了摇头,手指关节都快攥得发白了,才鼓起勇气,抬头问道:“爹曾经让女儿把二弟接回来时,说过‘不管还是不是他’这句话,爹还曾说过,二弟会与过去的十八年变得截然不同,爹……二弟到底怎么了?”
沈鹤翁缓缓松开了抓住沈如云的手,再次走下马车,对车夫挥了挥手,两个仆人知趣地去了远处。
桃花林静悄悄的,只有山间晚风吹过桃枝,沙沙作响,花瓣偶尔乘着风飞出去些,但终究飞不了太远,又零落在地,等待腐烂成泥,等待下一个春季。
两位沈家小姐都偷偷地看着沈鹤翁,旁人不知道,她们却很清楚,在外人看来,沈家家主只是一介商贾。
但……儿时她们亲眼见过不少仙人,来过沈家。
止水阁那位暂留沈府,最后收了沈如云为徒的仙人,便是其中一位。
父亲为何会与仙人来玩?
她们也曾想过,沈鹤翁会不会也是仙人,但这些年来,他在变老,身体也每况愈下,一切似乎又在告诉两姐妹,沈鹤翁只是凡人。
但此刻,谈及沈游之时,沈鹤翁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又悄然出现了。
“你们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想知道,为父自不会瞒着你们。”沈鹤翁负手而立,缓缓抬头,看向了夜空中才出现的明月。
山风袭来,吹动着他鬓边的白发,好似也吹来了一些难忘的记忆。
“如安,爹曾对你说过,沈游在此番接回来后,会变得截然不同,因为……他十八岁了。”
沈如安茫然地看着沈鹤翁,说:“爹,女儿不明白……”
沈鹤翁微不可查地一叹,缓缓回过头,看向沈如安与沈如云,说到:
“天妖转世,舞象年归,十八岁时,沈游的灵魂会被一只转世而来的妖取代。”
“你们……也已经察觉到他的变化了吧。”
沈鹤翁目光复杂地说。
沈如安与沈如云,已是完全愣在了原地,想起沈游的种种离奇本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真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