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收债的胖子回到家中,叫厨房里做了几个小菜,弄上盅小酒,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计算着今天收到的账目。
算着算着,总觉得算的不对,不由得有些抠头,索性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将酒和菜都推到一边去,专专心心的又算了三遍,还是不对,差九十两银子,唰的一下,冷汗就都下来了。
胖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今天的账目,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二十两不到,九十两,那就相当于是五户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
他虽然是个收债的小头目,一年的收入也没有这么多啊!再说了,他在这行里,当然知道这行的规矩,如果私吞财物,那可是会被弄死的!
天呢!自己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居然会漏掉九十两银子!
他急忙将所有收到的银票和碎银,一张一张的过,一块一块的称,最后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按照正确的账目,他少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而多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这年头,一百两的银票少有人用,今天唯三收到的百两银票中,有两张是来自相熟的晋商调换碎银的,另外一张应该就是国子监里,那姓贾的书生买下来的债务!
怎么可能一百两的银票变成了十两的银票?莫不是有人掉了包了?
不应该啊,如果那人图财,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张银票调换掉,何不将所有银票银两全部偷走?
看来,的确就是那姓贾的书生了,问题是,他是如何做到的?他是不是有什么妖术?!如果他会妖术的话,自己该如何挽回自己的损失?!
胖子的头上已经全是冷汗,顺着汩汩流下,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的银票,陷入了要命的困境之中。
在贾瑞和尹本深请假的这一段时间里,常常有个胖子到国子监里来找他们,人人都知道这是放印子钱的家伙,名叫王忠,人人都不待见他,因此他总是碰壁而归,甚至有几次被人用口水唾在脸上,他也完全没有办法,仍旧到处找贾瑞和尹本深的下落。
更有知道他底细的读书人喝问他:“尹本深的钱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为何还要骚扰?莫不是你们这些放印子钱的,就算别人清了账了,还要骚扰人家?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王忠真是有苦说不出,没有证据之下,如何敢跟人说尹本深和那姓贾的秀才居然用假银票?当日自己可是亲眼检查的啊!自己如此善良,别人没钱还时,自己一时心善,便在人家家里用一下人家老婆一两次,便擅作主张缓人家两天,或是只是将他家耕地的牛牵走,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简直就是就是活佛在世!没想到自己善良一世,居然遭此下场,真是苍天无眼啊!
这几天的时间里,王忠就瘦了好几斤,实在没法之下,只得使了一两银子,从一个国子监的书吏那里问到“这贾瑞,报考秀才时填写的告身上,写的是荣国府。荣国府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