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并未说话,伸手于屋顶上取下一片青瓦,轻轻一掰,便掰下两块拇指大小的瓦块。接着他便朝着朱公子所站的位置随手一扔。
两道破空之声响起,两道惨嚎声亦是接憧而至。
朱公子猛的回头一看,便见自家两个家丁正倒在地上捂着膝盖惨嚎翻滚,指缝处,鲜红的血液正流淌而出。
朱公子何时见过如此场面,被吓得一个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大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你……”
大盗却道:“你什么你,你不是想让盗爷知晓你的厉害吗?此时你了看见盗爷的厉害?”
朱公子牙齿哆嗦个不停,道:“你……这恶人?”
大盗嗤笑,道:“恶人?恶人也比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强出万倍。”
那朱公子闻言,竟立马变得口齿清晰起来,怒道:“本公子何时成了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大盗道:“你为士人打扮定是一个识学之人,你却轻薄良家女子,视圣人之言如无物,是为不忠。
不思进学,整日游手好闲,将你的所学用来调戏良家女子,是为不义。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你此时正值大好年华,却不成家立业,整日物色谁家有漂亮的姑娘;待你年迈,失去了年华的资本,却又一事无成,等到了那时,你已没了娶妻的资格,断了家中香火,如此是为不孝。”
朱公子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大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盗乐呵一笑,道:“回去告诉朱万财,倘若不能将你约束好,盗爷不但将他财房的银子拿了,还要一把火将朱家烧了。”
朱公子闻言大骇,他此刻已知晓了大盗的身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似风一般跑出了巷子,连两个家丁的惨嚎都视若无睹。
红娘与绿儿两人皆是忍不住噗呲一笑,笑罢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妥,立马憋住,却将脸上憋的通红。
大盗却笑道:“人生凄苦,趣事无多,遇见了便笑出来,憋在心里难受不说,还容易憋出病来!”
绿儿终究是少女心性,此刻听闻大盗之言,再也憋不住,笑得花枝招展,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笑罢,才指着大盗道:“那个谁……你可真厉害,居然几句话就将那烦人的朱公子骂跑了。”
大盗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两人身前,盯着绿儿瞧了半晌,板起脸洋装怒道:“你这丫头,又没大没小了。”
绿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见他嘴角含笑,这才反应过来,扮了个鬼脸,道:“哼……你本来就没告诉人家名字,让人家如何称呼你。”
红娘无奈一笑,道:“公子虽没有名字,也需要有个尊称。”
绿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这才道:“是的……小姐!绿儿知晓了。”
又对大盗说道:“公子!这下你满意了吧。哼……”
大盗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我与绿儿开个玩笑。”
绿儿没再理他,竟是一扭身跑远了,不过片刻就消失在巷道的尽头。
大盗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红娘笑道:“应是回去了。”
大盗若有所思,又道:“这半个月以来,盗爷回了一趟西山,二丫那丫头说是想你得紧,让你抽空过去看看。”
红娘闻言,似想到了二丫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道:“那丫头怕是念着糖葫芦呢。”
转而又道:“公子伤势还未痊愈,怎地赶了远路?”
红娘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之语,却是让大盗心下大为触动,耳畔似又响起了白玉堂的话。良久才道:“无妨,盗爷身子骨硬朗。
且已近两个月没有回去,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看看。”
红娘打量着大盗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精气神具是上佳,便知道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她道:“如此……却是红娘多心了。”
大盗打了个哈哈,道:“姑娘心中挂怀,盗爷却是喜欢得紧。”
转而又道:“姑娘此去为何?”
红娘笑道:“绿儿那丫头嚷着要出去转转,拗不过她便带她出来了,不想在此地遇见公子。”
大盗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局促感,见红娘并未再多言,心下这才稍安,道:“盗……盗爷也是路过此地,见不得那公子哥儿纨绔行径,故而便骂了他几句,却是未曾想到,那公子哥儿居然如此胆小……”
红娘不由得担忧道:“那朱公子身份不一般,此举是否不妥?”
大盗自是知晓她的心思,道:“无碍,盗爷与那徐安有着一丝交情,那人就算真的不肯罢休,盗爷便让徐安出面调节便是。”
徐安其人的名头,红娘常有听闻,听大盗如此一说,便不再纠结于此。
大盗却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簪递给红娘,似若无意道:“姑娘于盗爷有恩,一时不知如何报答。见这玉簪不错,便买了送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