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名字很怪异,却很贴切。
老刘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他很高兴,这种高兴体现在了他的脸上。
饱受风霜的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的皱纹也在这笑容下,能够别上一朵三月里的小花儿。
他的年纪已经老了,却有一双带着精光的小眼,总能见眼生事。这也是他为何能在这荒郊野外安安稳稳的开着客栈。
算盘打完,老刘头更加高兴了,他的心里在盘算着是否要请个小厮来帮忙。
最近因为三江上的商船被水匪抢了,闹得沸沸扬扬。
巨商能发出高价寻赏水匪的踪迹,各路好手都闻风而动,企图能抓住几个水匪能在巨商那里换得一些银子。
这也便宜了他老刘头,方圆几十里就他这一间客栈,那些个好手赶路赶得多了总要歇歇脚,他这间客栈便成了最佳选择。
“掌柜的,再来两坛子酒。”
这是一道粗犷的身音,好似要将房屋给震飞一般,也将出神的老刘头给唤过了神来。
老刘头忙不迭的应道:“好嘞!客观您稍等,酒马上来。”
站起身在身后的酒架上取下一坛未开封的酒,老刘头小心的抱着它出了柜台。
屋子不大,只有五张桌子,此时已经有了两桌客人,一桌是一个独行客,一桌是四个大汉。
刚才叫酒的便是这四个大汉中的其中一个。
四个大汉分四方而坐,长相怪异,打扮更加怪异。
坐在上方的是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肥头大耳,光着上身,身上的肥肉不是颤动,身边放着一柄大板斧。
下方坐着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耳朵上带着一对拳头大的铁环,身边放着一把大关刀。
左方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长得漆黑,身上也穿着一身黑衣,身边放着一对脸盆大的大铁锤。一对铁锤少说也有百来斤重,很难让人相信以他的个子如何能提的动这铁锤。
右方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睛大如铜铃,谁若是被他看一眼,少说也得被吓破三分胆,身边放着一口铁环大刀。
先前叫酒的便是这个汉子。
这汉子长相着实吓人,老刘头却是不怕,只因这群人已经在他这里来了三次,见得多了自然不再怕了。
肥头大耳的汉子道:“怎地只有一坛?你这小老儿莫不是怕我们结不起酒钱?”
他这一说话,身上的肥肉就颤动的更加厉害了,活似波浪一般,颤个不停。
老刘头陪笑,道:“好汉切莫动怒,小老儿这身子骨不行了,只能搬得动一坛子酒,搬两坛若是洒了,小老儿也不心疼那个酒钱,只怕是要让各位好汉少了两坛酒喝了。”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掌柜的会说话。程某便不与你计较了。”
老刘头又陪笑一声,迈动着步子走了。
那横肉大汉道:“今日王某感谢程兄,李兄,关兄三位兄弟前来助某一臂之力。在此王某敬三位兄弟一杯。”
矮小黑汉道:“王大哥客气了,这三江府一带谁人不知王大哥,大刀王四之名。就算李某不来,王大哥也能将区区几个水匪手到擒来。”
耳朵上带着大铁环,哈哈一笑道:“关某也想见识见识这三江水匪到底有何厉害之处,是否真有三头六臂,能否挡得关某一刀。”
说罢,他拿起身旁的大关刀往地上一跺,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刀柄更是没入地面三寸,足见气力之大。
满脸肥肉的汉子哈哈大笑,道:“程某早就听闻关兄一柄关刀砍遍北原府无敌手,颇有武圣之分,不愧于武圣之后。”
关姓汉子道:“程兄却是抬举关某了,关某励志先祖之风,一刀败尽敌手,故而自取了胜字,望以这个胜字来鞭策自己前进,莫要坠了先祖的名头。”
王四将碗面的酒一口饮尽,笑道:“三位兄弟乃天下少有的好手,区区水匪何足道哉?只因那些个被劫了的巨商出手着实阔气,王某才寻思着邀请三位兄弟前来分些银子。”
程姓汉子道:“王大哥果然义气,有好处也不忘兄弟几个,不枉当年我们结交一场。”
他语气一转,问道:“不知王大哥可知晓那水匪的踪迹?”
程姓汉子这话出口,另外两个汉子也都神情一正,也想听听那水匪的消息。
王四沉吟道:“王某花费半月时间,才算是打听到了一些线索。”
程姓汉子急声道:“有何线索?”
王四道:“响水涧!”
几人闻言神情皆是一变,齐声道:“响水涧,断魂谷,人莫入,断生路。”
这句话一出四人皆是神情大变,似听到世间最恐怖的事一般。
良久,王四道:“八九不离十。”
关姓汉子失声道:“怎地可能?那个鬼地方怎地可能是水匪窝……”
王四摇头道:“王某起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也觉得不可能,但王某亲自跟踪一个水匪,眼睁睁的看着他入了谷,倘若那里不是水匪窝,他怎敢进去?”
几个汉子闻言皆是沉默,似不敢相信自己得知的话一般。
吱呀~
老旧的客栈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众人闻声看去,便瞧见门外正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