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日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妈偶尔会和父亲发生争吵,她没有再出差,而是在家里照顾我上学,父亲还是和以往一样,工作,回来时给我带点小东西,有时是一块奇形怪状的雕像,有时是一些古怪的文字记录——妈妈一旦看到,就会很生气。”
齐亥问道:“你记得他们争吵的内容吗?还有那些文字记录的内容吗?”
林牧陷入沉思:“争吵不记得了,文字……都是我不认识的文字。”
齐亥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大概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他们吵了一次狠的,我当时刚回家,很害怕,就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直到他们发现了我,才停止争吵。”
“那次争吵过了不到一周,他们就一起出差了,妈妈告诉我不会很久,所以让我一个人在家——那时候我已经会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了。”
“结果过了三天,他们还没回,我报案了。警署的人把我安排住在一个警员家,然后越境去调查他们的下落,但没有任何线索。”林牧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们工作的研究所经过调查后发现早在八年前就关闭了,参与的考古行动也在八年前的档案里。”
“八年前?”
“嗯,那些档案上写着我的父母已经丧生于八年前,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警署的人都懵了,去调查我的身份档案,然而却是真的,这事在当时成了一件奇闻,因为他们找不到我舅舅,我的所有同学和老师也都从没见过我父母——我成了一个仿佛不存在来历的人。”
“嘶——”齐亥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龟龟,你居然身世如此离奇,那你之前还说没什么那种特殊经历。”
“你少扯淡,我还没说完呢。”林牧多年来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心态,瞪了齐亥一眼继续说:“后来我依然住在自己家里,有的警员会偶尔来看我——他们以为我精神有问题,然而就在父母出差后的第八天晚上,我的父亲回来了。”
“他当时的神态我一直都记得,很悲伤,又有些激动,他告诉我,母亲已经回归了神的怀抱——哦对了我有和你说过我一家子都是教徒么?”
齐亥想了想:“没有,但大一的时候你有时会祈祷。”
“我问他为什么他的工作单位早就倒闭了,他的档案里写着他已经去世了,然后他告诉我,他在从事着更隐秘的工作,所有关于他的资料都经过了篡改,让我不用担心,他决定这就带我离开,一起去迎接神灵。”
齐亥微微张口,陷入呆滞。
“他比以往吵架的时候更为可怕,他用很狂热的语气向我诉说他是如何在古代的遗迹里感受到了神灵的气息,又是如何地花上漫长的时间去寻找神灵,一边拉着我时哭时笑,说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团团圆圆。”林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讲述,连他自己内心也有些讶异,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情绪会难以克制,但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些记忆似乎蒙着一层面纱,让他翻阅的时候古井无波。
“但他没能带走我——他遇上了一个经常会来看我的警员。”
“后来怎么样了?”齐亥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但他没有看。
“他被瞬间制服了,并在后来被判断为精神失常,因为他语序混乱,行为怪诞,而且所说自己的秘密工作根本对号不上,于是他被送进了疯人院。”
“家里的积蓄足够他日常生活与疗养,我也会经常去看他,但是…每次看他都会导致他发病,所以医生让我尽量不要让他见到我——我上一次看望他还是在上大学前。”
“我的话讲完了。”林牧看着齐亥沉重里带着吃惊的表情,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那朵花呢?”
“我父亲从来没送过我花。”林牧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