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滑倒了。
林牧凝神思考片刻,弯曲腿部,直着上身缓缓蹲下,慢慢探出手摸向扫帚把柄,在这过程中,他保持目光涣散以便用余光观察床铺与电视方向。
摸到了。
有点滑腻和温热,泥鳅般的触感。
?
林牧心脏骤然一顿,下意识地转过目光,松手。
原地一支扫帚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林牧极为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触感,以及…刚刚一闪而逝的黑影,像是一条蛇一样迅速地溜走了。
是从门下溜出去了?
他用食指敲了敲扫帚,扫视后发现并无异样,随即站起身来,走近房门。
他居住的这间房空间不大,大概相当于半个八人寝室,因此除去旁边的小舆洗室,房门与床铺相隔也不过两米。
而这道门地势与房内地势不平等,约高两厘,此刻林牧就趴在了地上,从门缝里往外张望。
他看见了一双脚,没有穿鞋子,没有脚趾,没有指甲,因此也没有灰指甲。
“我在想什么?”林牧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惊到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特别害怕吗?一双脚趾是触手,脚掌上方还垂落大量吸盘触手的场景,难道不恐怖?
但有一说一,好困啊想睡觉。
林牧正准备爬起来,那露在他视线里的脚掌突然一阵蠕动,垂落下来的触手上,吸盘缩了缩,从中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珠。
与他三目相对,随之同时的还有一阵阵轻微的呼唤:
“林牧——”
“林——牧——”
“林——牧——”
单调,乏味,毫无吸引力的呼唤。
林牧咽了口唾沫,慢慢伸手把扫帚抓了过来,然后移到门缝处搭好,盖住了那颗眼珠子的视线。
他正要爬起来,几道细小的触手却突然从门缝下钻进来,扒拉了几下扫帚,推开,使得那颗眼珠子再度盯住了他。
?
林牧眉头一紧,伸手拿过扫帚,扯掉扫帚头,把长柄一横,盖住了整个门缝。
他还特意使了使劲,差点把这根铝合金管嵌入门里。
没有被盯着了,舒适。
林牧站起身来,在收音机的嘈杂噪音里走回床前。
收音机?
“呲……呲……”
“你在等待一辆列车……”
“一辆把你带到远方的列车……”
他从桌上拿过收音机,果不其然发现它又打开了。
而且接上了天线。
林牧默然地放回了收音机,也没有关,因为电视机也突然开启了。
他沉思片刻,做出离开的决定。
林牧从舆洗室里翻出一块剃须刀片,从抽屉里翻出一块水果刀把,他想了想,又把两样东西放回原位。
什么东西能算作武器?
林牧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到了靠在墙边的铁质灰斗,端详片刻,觉得边角看上去很锋利,而且附带破伤风攻击属性。
他走到门前,从猫眼里瞅了瞅,看见一只猩红的眼珠子也正好在往里瞅。
“呸,晦气。”
他左手拉住门把,瞬间发力扭动拉开。
右手则是抡起了灰斗,用尽力气狠狠砸下!
“嘭!”
灰斗像是砸中了Q弹的凝胶一般,传出了一声闷响,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次攻击,那“东西”就以极快的速度扭身逃离,林牧只看见一道黑袍笼罩的身影一闪而没,随即就是呱唧呱唧地脚步声迅速远去。
这么不禁打?
林牧兴奋了起来,连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的困意都消散了些许,他提着灰斗转过身,收音机已经安静地像一只死鸡,两根天线也掉落在桌子旁。
林牧走过几步,抓起收音机,连带着天线一起放在了电视机上,然后抡圆了灰斗——
这一刻电视机的屏幕开始闪动,收音机也发出嘈杂的声音,仿佛想要挣扎。
“乓!!!”
一堆废铁安静了下来。
原来……只要莽起来,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林牧提着灰斗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门,他看见周围的走廊里并没有其他的房间和门牌号,只有淡淡的灰雾笼罩。
他转过头,看见自己的门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大的血字。
“只剩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