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
山峦之上,一层薄雾,如纱般笼罩大地。
树林中的水汽浓重,清凉的空气却依旧有一丝血腥之气。
从昨日太阳落山,到今早一切如旧。
山脚下遗留的尸体,几乎都是身穿布衣的。
段家堡没有趁夜袭击,官兵也没有敢抹黑上山。
看似幽静处,却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咚!咚!咚!”
终于,随着一阵沉默的鼓点声响起,山下的军营中,数百名官兵大喊着冲了出来。
为首二十多名骑着马的武将,停在山下,不断叫骂着。
鼓声雷动,战旗摇曳。
颇有一副随时会攻山的状态。
一时间,山林中,段家堡的伏兵赶忙瞪大眼睛。
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更是箭在弦上。
一旦对方攻山,便是一场血战。
“报……”
段家堡的山寨中,一个传令兵快速奔入中间大营。
此刻,头把交椅上坐着一女子。
眼大露着凶光,眉宇间带着杀气。
膘肢坌蠢,全无娜风情,面皮顽厚,擦着胭脂却犹如抹着一层白灰。
头上插着异样钗环,挽着袖子,露出满是黑毛的胳膊。
腿粗腰肥,一脸的凶相。
单腿翘在大椅上,她便是大虫窝段三娘。
“何事?”
嗓音好似雷公一般,听在耳中没有半点女子的柔情。
“山下官兵不断叫骂,数百人正在结队,准备攻山。”
传令兵将山下情况立刻上报。
听到此话,段三娘却突然哈哈大笑。
“果然和高人所说的一样,这些酒囊饭袋已经中计,果不其然在山下准备佯攻!”
段三娘说话间,望向下垂手坐着的一个和尚。
这和尚形似鲁智深一般强壮,只是那眉羽之间,带着一丝狡诈之气。
身旁立着一杆浑铁禅杖,看起来就是重器。
“若不是昨日突然出现的那元小将,也不会让寨子里伤亡了那么多弟兄,老衲愧对堡主的赏识。”
那和尚摸着浑圆的脑袋,一脸自谦道。
“大师此言差矣,单凭你的神算,已将官兵拉入泥潭,刚才探子回报,山后果然有异动,只要他们到达绝命谷,我的人,便送他们去见阎王!”
一旁段三娘的哥哥段二,赶忙赔笑道。
“元觉大师,此一役,纵然有些纰漏,却也无伤大雅,倒是落凤坡的战事,不知如何了。”
段五关切的望着那和尚。
“众位放心,昨夜我从落凤坡回来,那边已经将公主团团包围,失了粮草,他们挡不住多久,只待他们人困马乏之际,便是手到擒来之时,事成之后,应允众位的好处,自然是一分不少,单等擒了公主,咱们就可以杀出去了,等官兵回过味来,一切都晚了。”
被称作元觉的大和尚胸有成竹,一切和他意料一样。
“大师,我可不在乎你的黄金万两,你可别忘记,答应过我的如意相公才行,否则我翻脸不认人。”
段三娘声似铜钟,她更关心的乃是她的相公。
“堡主放心,此人已经快到房山,等这边事情完结,我便带你前往。”
元觉哈哈大笑道。
“你可应我,我的夫君未来可是要封侯拜相的,若是不准,我一样饶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