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石公来臣家,臣已八分断定了,初八,臣在家办迎春宴。”
迎春宴是什么东东,高孔目也说了,石得一转报给了赵顼。刘昌郝不大清楚,即便赵顼不知道,若不问,只是小事一桩,刘昌郝也不会刻意解释。刘昌郝继续说道:“孙公带着几人来臣家,包括吴相公家傔客,为何臣断定他是傔客?”
“孙公初八来身着朱色公服,若是官员其必亦穿公服也,非是官,高孔目又惧之,臣与孙公交谈时,其又敢插言,故臣断之必是吴相公傔客。臣与孙公交谈不久,其必道,汝乃墨子门徒,敌意满满。”
“至此,臣已十成断定郭逵大军于邕州、思明州滞留,乃是吴公授意之。”
“既然断定,余下便好推算了,”刘昌郝说着,看着书案上的奏疏。
“原来如此。”
虽然这样依然很不了起,至少能让赵顼接受。
刘昌郝开始灭火。
“臣想吴公此时亦后悔吧,其虽执于理念之争,亦未想到会导致十几万军民死于疟魔之手,更未想到郭逵居然隔江不渡。”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大军征南未功,吴充确实有错,得将吴充从相位上拿下来,不然以后刘昌郝休想有好日子过了。但用心也不歹毒,仅仅是理念之争,不是对吴充有交代,而是对他身后一大帮子,帘后那个女人有交代。
至于郭逵,他是一个武将,在宋朝武将值钱吗?弄死郭逵,若干年后,也不会有人追究。
“虽如此,其亦害吾事。”
刘昌郝长舒一口气。但他是多想了,一旦风暴刮起来,刘昌郝没有好下场,王珪也会卷入党争之中,老王也不是新党。因此他提议先将孙固拿下,孙固拿下,吴充则不会翻身。
随后召郭逵回来庭对再做决定,郭逵回京须一段时间,实际就是给吴充准备的时间,或对口供,或想他策,有这个时间足矣,事情不会了,但会小。老王本人则成功平安地上位……
所以刘昌郝不说,看似风暴不小,却不会刮起来。
“卿所言不加赋税而国用足……”
“请给臣一截木炭。”
黄门拿来木炭,刘昌郝让黄门将它削成尖状,然后将这张超大地图拿下来,开始在上面画符号。
这张地图标注的范围可不小,它是按照严格的经纬线画出来的,倭国画出来了,虽然澳岛因纬度问题未画上去,但必然画出部分新几内亚岛。大食画出来了,必然会画出部分东欧与东非地形。
刘昌郝是在这张地图上标注各种金属矿产,但不是所有金属,九十种金属如今所能利用的不过是金银铜铁锡铅水银数种,画的就是这几种特大型或大型矿坑的分布。
但北方的也没有画,自高丽倭国开始,兜到东南亚,天竺,大食,东非。
画好后,刘昌郝用袖子擦了一把汗,开始标注这些符号的说明。这下赵顼懂了,问:“乃是那道士所言?”
“非也,此乃地质学,”刘昌郝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立即岔开:“陛下,或将它印发,交给海客,由海客与当地人合本,或用其他方式将其寻找出来,进行开采。然后用我朝所产的丝绸、陶瓷、纸张或其他商货交易。此举,作坊会雇用更多人生产,因做工会使更多人增加收入,商货运到市舶司,场务会收过往税,市舶司会收抽解。各种矿藏带回来,市舶司然会收到抽解。国与民皆增其收入,等于不加赋税而国用足。”
发展海上贸易,刘昌郝眼下万万不敢说的,吴充与郭逵坑死了近二十万民军没关系,若是海上出事,那怕死了几十人,自己却会悲催。于是绕了一个小弯子,至少宋朝也缺这些金属,且看铁卖得多贵哪。
“陛下,良策乎?”
“矿坑准确乎?”
“准确无误。”
“若是,确是良策。”
别看北宋海上贸易不及南宋,其收入也不低,每年都能给内库带来不菲的财富,对于赵顼来说,内库收入与国库收入有何区别?若这些坑矿是真的,其贸易量可能会增加两倍,不但场务的商税会增加,内库收入也会翻上一番,甚至更多。
“陛下,然便是如此良策,国家受益,百姓受益,然一旦执行,依会有人反对。”
什么人会反对呢,宋朝的矿坑不仅是官方的,还有私人的,这些人必会反对。这是说给高滔滔听的,国家除非不做事,只要做事,有人受益,有人受害,受益人多是闷声发大财,但受害人心中必不满了。
“王安石变法,汝以为妥善乎?”高滔滔在帘后问。
这如何回答呢,说妥善,未来死,说不妥善,马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