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得一与高孔目皆对视一眼,宋朝假日多,去洛阳观花太遥远,但来刘梁村观花能有多远?牡丹也是次要的,大家开始看棉花。
刘昌郝说驯种,实际粗绒棉是适应性极强的棉种,加上用了拱棚育苗,虽有影响,影响不大。真论影响的不是种,而是北方的气候,这时候几乎所有花卉都凋谢了,刘昌郝记得他老家的棉花到农历九月下旬还在开,说明采摘期比他想象的还要集中。也不仅是粗绒棉,北方所有棉种采摘期皆比较集中,只是粗绒棉更明显一点。虽利于采摘,然放在产量上却颇有些不利。
这是不好的一面,除了这条,其他方面,刘昌郝几乎能称为做到了极限。
长势还可以,此外,病虫害也不多,刘昌郝也有些明悟,虽然没有相关的粗绒棉资料,病虫害少原因一是第一年种,二可能是粗绒棉的抗病虫害能力强。
棉果子略小,但去年便看到了样品,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棉果子虽小,数量还可以。
“果然结了不少果子。”石得一一边说着,一边还数着棉花上的果子数量。
刘昌郝有些好笑,这样数,有什么用,知道一个果子能得多少皮棉,他说道:“否则末学岂敢在陛下面前夸海口?即便我是第一年种,有的还没摸清楚,然想来,天下间,论产量者,没有一户能比我所种棉花高。”
但这不是吹,已经结了出来,能看到了,甚至一些早结的果子开始裂开,露出一丝里面雪白的棉绒。
“粟麦,汝可令其高产?”石得一好奇地问,不过也正常,棉花重要,粮食更重要,你说你会种,那粟麦也会种了,也能令其高产了。
“石公,欲得祥瑞,还是普及推广?”
“有何区别?”
“欲得祥瑞,我不惜成本,即便是粟,亦能让其亩产达到四五石之数,”刘昌郝说,这真不是吹的,大不了不惜人力,来个精准点播,狠施肥料,精心管理,绝对能达到这个产量,然而这种方法无法推广。
“然欲推广,则不能矣,几年后,我会著相关的书,讲土,讲肥,讲水,讲光照,须懂此四样,才能谈种植之术,才能高产。有此前提,才会提及一些粮食的种植之术。”
“粟亩产能达四五石之数?”
“能,然其非推广之策也,纵陛下欲见之,末学亦会反对,非是欲见其高产,乃是好大喜功。”但亩产四五石的粟,能不让人心动,刘昌郝看着石得一的眼神,忽然想到一点,想高产只要成本与人力跟上,实际不难,但没有意义。不过仔细一想,也未必没有意义,虽不是推广之法,至少能开拓大伙的眼界。
现在北方均亩产每年是两石多点,不是一季产量,乃是两年三季产量。至于刘梁村这边更可怜,两年三季,亩产都不足两石。不过也有高产者,单季便能达到两石多,大伙便以为是封顶的产量。
那会是!
想想另个时空,那怕是粟,精心种植,亩产也能达到千斤!
自己弄出来一个高产,不能搞祥瑞,那不是搞祥瑞,而是找弹劾的,不过说清楚了,便能开拓大伙的眼界,原来能有这样的产量,其意义也不可小视。
他便说:“石公,如此,今年来不及,明年,末学抽出两三亩地种之,然末学说清楚,其乃是用人力物力堆砌而成,非是高明之术也,更不能用之献媚于陛下,更不能当成祥瑞,吾是夫子门生,一旦用于献媚或祥瑞,乃是逼末学寻短见也。”
石得一哆嗦了一下,别以为是开玩笑的,那天晚上刘昌郝打成那样,痛得脸都扭歪了,生生一声不吭,可见性格刚烈到什么份上。
“不会,只想知道它们的极限所在。”
“若此,亦可,然即便是末学,也只能摸一摸这时代的极限,长江前浪推后浪,这些产量,相信后人会一一突破之。如江东圩之亩产,便是千古未有之记录。”
“江东圩确是高产,粟能高产,麦呢?”
“麦也可以,然末学说清楚,仅种两三亩。”只要不用来搞祥瑞,种上两三亩,刘昌郝也不会戒意。
“产量如何?”
“会超出诸位想象。”
高孔目说:“果然是大德、德……”
“德鲁伊。”
“对,大德鲁伊。”
“高郎君,眼下还不行,然二十年之后,吾必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天下最顶尖的农夫。”
天下最顶尖的农夫,有这样称呼么?石得一不由捧腹大笑起来,笑完后问:“什么时候能采摘?”
“月末,估计大半个月时间。”
“产量会有五百两?”
“一千两难,五百两肯定不止,石公,此是不是大事?”
“是。”
“朝廷到时能否派两个胥吏过来,我家也好住,然后寻好中差三块棉田,丈量,再计算其产量,以便让陛下早日知晓。”
“亦可,刘有宁,梁小乙做前行,你为何不说?”
刘昌郝想堵他嘴巴,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