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郝只好亲自出面,将各户人家叫过来,刘家南边约有一千七百多亩地,因为有大棘溪与野狐溪,刘梁村大半精华也在这一千几百亩地上。若是刘四根不卖地,强行买地,也能实现,但会出很高的价钱,且需折腾不少时间。
以地换地,将道理说清楚就行了。
张德奎与王大树抬着他,带着大伙顺着河边走了一遭。
河西边黑水河弯弯曲曲的,形成两大一小三个小湖荡子,大与小是自己比较的,真正能称为湖荡子乃是孙岭村西北角那个,这三个只能称为小河湾子。但也足够了,并且刚巧,两条溪水将这片地隔成三个区域,正好一个区域一个河湾子。
换完田后,刘昌郝立即请人,顺着溪岸筑一条引水堤,秋天再于河湾子外围筑堤,堵上黑水河,堤坝封闭,外置一陡门,将淤泥芦苇一起运走,将它们挖深,汛期或遇到大雨时放水进来,秋后关闭陡门。平时用水时,用龙骨水车将水汲入引水堤,注入各家地头。
“你们再看我是如何换田的?”
为什么一户一户地用指定的地换,实际上刘昌郝便利用这次换田,在完成小田并大田的工作。有了引水堤,最好还要并,但经过刘昌郝这一换,最少完成了四成的并田任务。
这是其一。
随后刘昌郝会将所有木桥翻修。
有了引水堤,有了上好的木桥,可以修路,修蓄水池,不修也可以,顺着田埂修一条小水沟便可以了。这个刘昌郝是不会管的,由村里自己调节。
接着到两条溪水,刘昌郝也会于秋后将它们进一步挖深,用孙岭村筑坝的方式,扎木排,且用红砖砌溪堤,也就是三道水中坝,让两条溪水各自形成三个蓄水塘,不时从山塘放水下来,以方便大伙浇灌。
高处的耕地,引水堤不得受益,但也无妨,与北边一样,于边缘一带挖一条狭长的大蓄水池,便于高处耕地的浇灌。
改造成半水田,那休想了,但仅是浇灌的水,刘昌郝真心的不截,他要截的不是浇灌用水,而是汛期的水,那才是真正的大工程。
不过许多人仍有些犹豫不决。
除了三个河湾子,无论“水中坝”,或是蓄水池,以后都会受到刘家的掣肘。
张德奎恼怒地说:“刘四根在村里欺男霸女,你们不敢吭声,东家四代人帮助你们,你们不领情,反而斤斤计较。”
“张叔父,莫说。”
除非自己学刘四根,否则是必然。
“你们再跟我来。”
刘昌郝将大伙带到棉田里,现在正式开花了,刘昌郝说棉花,每亩能得四五百两皮棉,每两前几年不会低于十五文钱,即便十年后也不会低于五文钱。
这段时间,许多人在关注棉花,也有许多人过来观看。
但刘昌郝说出数据后,不少村民仍喘着粗气,这个账是容易算的,若是种得好,其会是桑蚕的数倍收益,即便十年后,也不亚于桑蚕的收益。
“然你们看到了,想要种得好,一需大量肥料,二其需精耕细作,十分耗人工,家中人口多者,至多不过能种十亩棉花,人少者,五六亩罢了。以后其价会渐低,然我会替你们育桑苗,那时也成大树了,桑蚕又开始有收益。桑蚕更耗人力,几亩棉田或几亩桑园,你们各家还能分出多少劳力种麦种粟,或者有多余的劳力,为何不多植棉植桑?”
刘昌来问:“昌郝,你是说刘梁村以后地会有许多多余?”
“必然,几亩桑园或几亩棉田,再搭配十亩粮食,便会累得吃不消,那能种许多地。或者……”
刘昌郝叫来一个干活的女工,问:“你今年能得多少工钱?”
“刘昌郝,农活几月收工?”
“还早,棉花结束,便要开始做鞭炮了。”
“那,那,”这个妇女掰起手指头算:“奖励算乎?”
“若算,不以你的算,以大伙平均的算。”刘昌郝说,这个妇女,刘昌郝也有些印象,是牛岭寨的人,比较勤快,奖励拿得多。
“以平均的算,”她又掰起手指头,算了好一会答道:“若是接着鞭炮做,那要做九个月,加上奖励,有二十多缗钱吧,还有彩绢。”
刘梁村的人五味杂陈,在刘家做工工钱高都是知道的,但因为刘梁村的妇女很自私,不过做鞭炮时请一下,至于长工,包括到京城照料丈夫的孙寡妇在内,还只有四名妇女,其他的人,刘昌郝是不会请的。
“诸位,若是换地成功,明年我家地会更多,以后请人也会更多。”
请人是更多,但请那个村的人,就未必了。这样说,也不过哄着大伙主动换地,至于其他的,不落人话柄就行了,至于刘梁村,虽然随着刘四根家衰落,村风能扭转,前身不喜,刘昌郝本人也不喜。
“看看,棉田困工,桑园困工,还有做工,你们手里的地能种得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