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刘昌郝朝西边方向努了努嘴。
朱三才醒悟过来:“是须从京城请女工,且是手艺高超的女子。”
“不知能不能来?”
朱三想了想,真的不大好说,一是工钱不会低,二是愿不愿意来,在京城呆得好好的,谁愿意来刘梁村这个穷地方。或者加工钱,得加到多少才是合适的工钱?
“刘有宁,我回去问一下。”
“不急,须现在就要关注,不然到时候来不及。”
“还要买许多彩缎、彩绫、彩锦、彩绸、彩罗……”
“必然,从现在也需过问,其不是少钱。”
“昌郝,你们在说什么?”谢四娘问。
“棉花,衣被,”刘昌郝简洁地答道,但说出这四个字,谢四娘也会意。
“三郎,你们对彩帛懂乎?”
谢四娘问得无心,朱三却苦瓜着脸,如同花,他都不用问的,来看了一看,便大约地估出一盆夏菊值多少钱。但换成甜瓜,去年他们谈得便很吃力,隔行如隔山,不是说着玩的。并且采购数量巨大,又不是普通的彩绢,多是名贵的彩帛,往往不懂,一匹就能多谈了一贯多钱。
“刘有宁,我再找一个懂得采帛的牙人?”朱三试探地问。
“最好不过。”多一个牙人,多一个人分抽解。然而数量大,又贵重,不可能为了照顾朱三他们的抽解一年给自己造成数千贯的损失。但考虑到朱三的感受,刘昌郝补充了一句:“明年便有几千或近万亩。”
“是否扩散太快。”
“不快,我也向陈公做了解释,前几年我会无偿向各户人家提供种籽,也只有我能驯化种籽,故必须用我提供的种籽。大约四五年时间,种籽完全驯化,各户人家熟悉了种植方法。那时各州县可以派遣大户人家过来观摩学习,再将长势好的棉花留下来做种,其留种数量能达到上万亩,一年之内,便能普及百万亩棉花。那时,才是造福千家万户之时。然前几年,因用我家种籽,多不过数万亩棉田。”
朱三听了一颗心却怦怦跳了起来。
刘昌郝说的免费提供种籽,朱三根本未在意。
这些小心机,他更是懂的。
关键的是前几年,只能用刘昌郝提供的种籽,扩散便不会太快,少,便贵。
必然的,到时候也由刘昌郝来收购与加工。
虽然只是四五年时间,然是数千亩、数万亩的棉花,每年都会产生不菲的收益。有四五年时间,便足够了。
刘昌郝摇头:“三郎,非是你想的那么势利,若为钱帛,我让你们派人去岭南,那有一个行业,一年收益将是数万甚至数十万缗钱,然你们皆不乐意去。”
随着河东那边的进展,解锁的资料越来越多,那项技术也解锁了。关键是在岭南,刘昌郝无法分身。
“何行业?”
“说了,你会不会去?”
谢四娘在边上说:“昌郝,钱够用便行,何必去岭南,那边终是瘴疠之所。”
瘴疠之所未必是真的,然而南方的疟疾与气候终是一件头痛的事,刘昌郝索性不说话。
“刘有宁,市易务来人问我,甜瓜何时上市。”
“你对他们说,与去年一样,数量不能多,价格不能少,同意,签契约,语气稍强硬一点。”
“刘有宁,我还是想不懂,市易司居然不能盈利。”尽管刘昌郝解释过,朱三多少有些不相信,这般地强买强卖,还有利息钱,不说是一个全国性大买办,即便一个京城,随便着一年也能积余几十万贯。
“来的时候你看过吾村山塘?”
“看过了,水居然放完了。”朱三古怪地说。刘梁村东边的旱地不过七八百亩,或拿刘昌郝家去年的山塘相比。去年刘昌郝家也有不少地,用水量更狠,除了种植紫云英时,山塘用了半塘以上的水,余下的山塘皆是满的或大半满的状态。朱岭溪这口山塘比去刘昌郝家的山塘还要大,为何能用完呢?
刘昌郝说了经过。
“道理差不多。”
章惇霸气吧,后来出任首相,连保甲法都恢复了,然市易法也没有恢复。不但坑,得罪人,也不盈利,恢复它干吗?或让牙人行人不贪不拿,根本做不到。或如他于元宵节抄的诗,皆知道有许多胥吏凶残贪墨,官员反对,皇帝反对,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将之杜绝。
“王相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