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人要高价收购铝锭这件事情上,郑唯实有自己的判断。他现在开始有点儿相信,李宪的这批铝锭有很大几率可以赚钱了。但是对于李宪说的要变天,他是不信的。
老头在体制内工作了一辈子,几乎经历了从建国后道现在的所有国家大事。
光说经济层面,关于国家经济体制的目标模式的变化就经历了四五次,几乎每十年就提出个新目标。但是在他看来,不论怎么变,中华的经济都脱离不了根本,新瓶装旧酒本质从来没变过。
所以对于李宪的“变天论”,老爷子嗤之以鼻:“你可拉倒吧,从建国时候开始的计划经济,到后来以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再到现在的计划市场相结合的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哪一次不是吵吵的比雷响,可是哪一次动了根本?
你小子,倒腾你的铝锭就消停的倒腾,少在这放大炮危言耸听。我还真就告诉你,我看老孙家那小子给你七万块钱的价格不低,政策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还不如稳妥点儿,现在出手赚点儿钱算逑。”
说着,一把夺回了李宪手里的大茶缸子。
人老了,经历了一辈子的动荡,就算是再开明,对于变化都是抵触的。
看着郑唯实发起的无名火,李宪摊了摊手,颇为无奈。
不过他也不指着老头相信自己,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卷积起乌云的天空,和那些急匆匆绕着圈乱飞,想要在大雨之中寻找安身之处的飞虫,心中思绪万千。
还有几天的功夫,十四大就要到了吧?
……
就在李宪看着暴风雨将至的天空出神,做着自己的铝锭大涨特涨,一夜暴富的同时,孙大志也正在计划着靠铝锭发财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他接到了一个南方某地乡镇企业老总的到访。对方说目前华西等地的乡镇企业因为生产所需,对铝,钢,铜,铁等生产原材料紧缺。想从冰城这里私下里收购一部分,发回去解燃眉之急。
不过虽然冰城治下的许多工业企业,近几年因为三角债和其他的一些原因效益不是很好。但是生产所需对原材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就算孙大志在工业局工作,看似是正管,但其实也没办法弄到多少。
龙江省虽然有炼化厂和各式矿场,但是在现在这个计划经济的时代,都是有多少需求就有多少生产。想要原材,就只能在当地的那些企业身上下功夫。
原本孙大志不想办这种麻烦事儿,可是酒局之中,那个刘姓总经理承诺孙大志每吨原材按按照目前的市价提两成,且有多少要多少。
这个利润,让孙大志无法拒绝。
这一个月内,他前前后后东拼西凑搞了近一百多吨的原材,发给了那个刘姓老总。在这笔只是倒倒手的生意之中,足足赚了四万多块。
而就在他十月一回来之前,得到了那个刘总的电话,说是目前着重需要铝材。现在普通铝材的市场价是两千七百多一吨,这个刘总给出的收购价竟然达到了三千五。而对于铝材质之色纯度最高的标准铝,更是给出了四千块一吨的天价!
所以,当得知干休所的仓房之中竟然有二十多吨标准铝铝锭之时,孙大志简直就像看到了厚厚的一沓人民币一般。这一倒手出去,可就是两万多块啊!
当即,他就迫不及待的联系了这批铝锭的主人。
原以为能把东西放在干休所里,李宪也是哪个干部的子弟。所以他直接给出了一半的利润。在省会冰城工作,他有自己的优越感,认为这个价格对方肯定会欣然接受。
但是没成想对方竟然拒绝了!
这本就让孙大志不悦。
在收购失败之后他一打听,得知李宪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租了干休所旅店做装修生意的林技校林业省之后,他更是连憋气带窝火,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小子什么背景都没有,还给他个屁的七万块!
随便在林业局找点关系把这批铝锭吃下来,然后给点儿成本钱,他还能咋地?
至于自己家老爷子说那小子和郑唯实的关系不错?
又不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孙大志就不信,郑唯实一个退下来的处长,还能拼了死命的帮!
打定了这个主意,他立刻穿上了外衣,走出了干休所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