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说不出话来了,呜呜咽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秋喜一把将小棉袄抱在怀中,轻轻的抚着小棉袄的头发。
“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不要再提,往后,你们就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这个家,永远不会再变了,放心吧,小棉袄儿......”李秋喜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有点不合适,可是真说出来,这些话,又是那么苍白无力。
好在小棉袄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哭泣也不过是一次发泄而已,哭过了,雨过天晴。
外面客厅里,一直将小棉袄的话听进耳朵里的周家人,纷纷默默抹眼泪。
周向云进了屋,拍着小棉袄的后背,感慨道:“你说说,大人离了婚,坑的最惨可不是他自己个儿,而是孩子,我想好啦,以后不管我跟文凯变成啥样,打成啥样,我绝对不跟文凯离婚,也绝不允许他跟我离婚,就为孩子,我也要跟他捱一辈子!”
周向英来的晚,她进屋的时候,小棉袄正跟四娘四大娘哭诉中,这会儿,她抹干了眼泪进了屋,道:“也不能全那么说,小棉袄心思就是细,看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没心没肺的,好像根本没那么回事儿似的!”
周向云道:“那情况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
待周向军和张桂珍一回来,李秋喜就将两对儿新人叫到这院来吃饭,主要是想让他们这两个“新婚”之人跟周家二老有个交代,李秋喜趁着空,把小棉袄的哭诉一一对周向军和张桂珍讲了个清楚。
周向军和张桂珍也是恍然,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对自己的女儿伤害这么大,他们眼里的女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懂事乐观,原来,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张桂珍还强些,周向军简单活不下去了,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咣咣的砸,一个大老爷们的眼泪一,绝堤似的流下来,他最珍视的女儿,本心里面最不想伤害的人,偏偏被他伤害的最深,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周向军也才明白,原来女儿要的不是他每个星期给出去的不扉的毛票,也不是那一顿好吃的,女儿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安安稳稳的家,可是他周向军都做了什么?新手拆散了自己的家,拆散了女儿最想保留的温暖,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呀!
周向军和张桂珍的婚就算悄悄的复了,没有办什么仪事,什么也不办了,这是周向军和张桂珍共同的决定,等周向如的婚礼办完之后,周向军和张桂珍决定带着小棉袄儿往城里去玩一玩,全国各地的山川名胜都去看一看,小棉袄听了爹妈这个决定,着实高兴了一阵子,拼命着盼着寒假暑假的倒来。
周向如和雷大力的婚期如约而至,这一次,周家的排场一点不亚于周可心的满月宴。
周向豪和周向军哥俩,给妹妹张罗的这场婚宴,从东头到西头的大道上,都是铺上大红布面的喜桌,一盘子接一盘子的菜品上来,冷菜热菜喜宴十四道,肥硕的鸡,新鲜的鱼,甲王镇各处深藏不露的大师傅,都被周向豪给搜罗来,凉菜的师傅专门弄凉菜,炖鸡的专门炖鸡,烧鱼的专门烧鱼,各有详细分工,一点不含糊的。
新郎官和新娘被李秋喜收拾的利利索索。
雷大力一打扮收拾,一点不像三十的汉子,倒像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脸上棱角分明,衣服架子式的身板,把个新郎服穿的特别有型;新娘周向如更漂亮,本来嘛,人家姑娘底子好,别看离过一回婚,应该叫做是妇女,可是周向如一直念书教书,没下过地受过累,脸上没有经过岁月的刀工,一点也不显老成,二十五六的岁数,倒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在队长彭三的引领下,雷大力牵着穿着大红高跟鞋的周向如,挨桌敬酒。
敬到有孙家人的那张桌时,人们手里拿筷子的,不约而同的摞下了,端碗的,纷纷放下了,伸手夹菜的,缩回来了,还有碰杯的,停在半空,然后轻轻落在桌上.....人们像商量好了似的,扭头来往这边桌上瞅。
孙家来随礼的,是一个极不相干的人物,孙理的嫂子。
不来不好看,人家周家喜贴都送上门来了,不来不是不认抬举么?孙家人有孙家人的考量,他们不想跟周家人结下解不开的梁子,毕竟孙理是要扎根这个地方的,整个孙家人在这里生活的也很是富足,这个地方,是他们不愿意离开的地方,这里的人,也是他们开罪不起的人,虽然周家人并没有想把孙家怎么样,但他们孙家自己心虚。
所以,孙家不得不来随这个礼。
孙家很聪明的,选了孙理的嫂子来出面。
这样,周家人能对人家说什么?人家一个当嫂子的,不亲不近的关系,没啥可说的,而这个当嫂子的,对周家人的话、对旁边邻居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能担待的,不会装了一肚子的憋气回去就是了。
周向如很是从容,别说今天来的是孙理的嫂子,哪怕就是孙理本人来了,周向如也一样能从容的过去,端杯,敬酒。
雷大力伸手扣住周向如的手,周向如一愣神,还是随着雷大力的手劲放松了杯子。
雷大力关心的眼神看着周向如,道:“媳妇儿,你不能再喝了,就算是茶水,这么一大圈子敬下来,也喝饱了,从这儿开始,你的茶水,都由我来替你喝,这个杯我来替你碰!”雷大力端着杯子向大伙擎起来,高喊一声道:“老少爷们儿,你们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