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的淌汗,她疼的流泪。
她哽咽着道:“四叔,你疼,就喊出来,喊出来就好受些,别撑着,好不好?”她几乎在哀求他。
他微微晃了晃头,额上的汗如水如瀑滚落,就是一声也没有喊,大夫手下的那条腿,竟然一动也没动,大夫每一刀下去,像是切割在木头上。
她把他的手拖过来,让他握住,疼到厉害处,他深握了下去,她感觉到他的抖,也感觉到自己的疼,她一声也没喊,一点也没有往回缩,她知道,他比她疼百倍千倍,让他握着,兴许他的疼就能匀出来了呢,她愿意给他分担痛苦。
“四叔,好了,四叔,咱没事了,就快好了啊,快好了!”
“四叔?”医生怔了一下,“不是说你男人么?”
李秋喜瞪了医生一眼,忍不住道:“你好了没有?”
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医生大汗淋漓的抬出头来。
李秋喜惊喜道:“好了?”
谁料那医生摇了摇头,道:“没拿出来。”
李秋喜蒙了,恨不得一刀将那医生活刮了,她尖叫道:“你拿不出来不特么早说!”医生理亏,没说话,转身去桌子底下拿收下的礼。
“别动!”李秋喜高喊一声,医生果然没动,“你给我过来!”
李秋喜也算明白了,这个年头,你能指望一个“放下锄头拿针头”的赤脚医生什么?办法她还得自己想。
医生听话的走到她身前来,听她发落。
李秋喜抹了一把眼泪道:“东西我给你了就不会往回收,你特么的跟着我上县医院,当个推荐人。”
那医生一听,开始支吾:“我,我还有一大家子人——”
“你放屁!”李秋喜大爆粗口道:“你那一大家子人马上就要死了么?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向你的上级告发你,你连个蛋皮也捞不着——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出去推车!”
县城有四十里,小跑着也得大半日,这段时间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周向豪来说,就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