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突然感觉很冷,翻江倒海的胃口让他再次恢复意识,脑袋一歪,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次吐了好半晌,直吐得眼冒金星、嘴巴酸苦,随手擦了擦嘴角,秦俊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户外,坐在地上身子靠在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
他四下仔细看了看:身边就是绿化带,不远处就是甬道,甬道两侧的路灯有些昏黄,微风之中细碎的雪花簌簌而下,再远处就是逸夫图书馆。这……是工大校园?他只记得自己在公司倒闭的散伙饭上喝多了酒,醒来后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工大校园外?
雪花落入掌中,入手微凉,迅速融为一滴水珠。他爬起来,伸出双手捧起绿化带上残存的积雪,囫囵着揉在脸上,刺骨的冰冷让秦俊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醒了不少。再看向四周,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想起来了!
那是两千年开学前一天,秦俊与初恋女友闹分手,郁闷之下跑去工大东门外喝了个烂醉。回宿舍时隐约听见有人呼救,但喝多了的秦俊只当是自己听错了,摇摇晃晃的回了寝室。第二天才知道就在那晚,一名工大附中的高二女生遭到了歹徒的残害。得知真相的秦俊惶恐不安,他怕被人指责见死不救,于是将这事压在心底。时间久了,竟成了秦俊的心魔——他时常会被噩梦里凄厉的呼救声惊醒。
“我这是做了一个无比清醒的梦吗?”秦俊搞不清楚眼前的现状,但既然是在梦里,他又怎会让曾经的悲剧再次上演?
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时间,廉价石英表上显示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八分。
活动了下四肢,秦俊抄起甬道边的半块转头,埋头迈开大步朝着东门走去。酒劲依旧在上涌,秦俊就地抓了一把雪揉在脸上,跟着又塞进嘴里。雪团在口腔里融化,化作冰凉略带土腥味的的水,受激之下,秦俊又精神了少许。
前方就是工大东门,左侧就是东门外的小树林。他四下瞧了瞧,挨着小树林是工大东山家属楼,一楼开的全是饭馆,有家新开业的饭馆在甬道边儿上立了个硕大的广告牌,这地方看起来能藏身。他三两步过去,整个人一蹲,缩在广告牌后面,静静的等着。
没过一分钟呢,先是三三两两下了晚自习的学生结伴走过,这些高中生是朝着工大北门走,那里有一辆末班车十点的26路公交车。高中生走干净,又慢悠悠的开过去一辆摩托车。秦俊瞧了两眼,那人个子挺小,戴着摩托头盔瞧不出长相,只是一边慢慢骑行一边转动脑袋四下观察,显得很是可疑。
摩托车也过去了,依旧什么都没发生。秦俊缩着脖子瞧了下腕表,九点五十三分。他有些焦躁的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小树林的方向望去,远远的就瞧见有个穿着蓝白臃肿校服的身影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来了!秦俊紧了紧手中的半截砖头。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的轰鸣声,那辆过去的摩托车去而复返!摩托经过女学生的时候明显慢了一下,随即加速越过,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杀手一早就藏在了小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