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注射器推出尖端空气,虚对着腹部插进针头,感受到轻微的疼痛后将药物注射进去。
比尖针刺入皮肤要强烈百倍的疼痛顿时让虚全身痉挛起来,神经都为之颤栗的剧痛下,他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值得吗?”
靠在阴影中的人发出低沉沙哑声音的同时,手中拿着一个微微闪光的尖锐物体走近。
“用不着你来废话。”
“唔,你还真是勇敢……”
走出阴影的人逐渐露出那身标志性的灰大褂,拿着一根三角形状的注射器对准虚脖子打进去某个细小物体。
当脖颈间细小伤口愈合那个刹那,虚的头发变成了纯白的颜色。
不止发色,还有双瞳和嘴唇,也都成为了纯粹的白色。
进入脖颈间的物体此刻像某种钻入体表的寄生虫,顺着血管四处钻洞,紧接着,它所经过的地方又鼓起一个个细小的包,更多的寄生虫在血液里来回乱窜。
虚靠在墙壁上大口哈着白气,颤抖着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
“这种东西是有极限的,会死的。”
“不用……你管……”
虚吞了几口唾沫,深吸气候拖着摇晃的身体缓缓靠近桌子,颤抖的手去拿水杯,却始终由于抖得厉害滑落。
灰大褂在一边看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虚凝视这水杯,就如同凝视挡住她完成任务时的障碍一样。
忽然,她半跪在地上,低下头直接用嘴唇咬住被子边缘仰头将水灌进喉咙里。
灰大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眯起了眼睛。
她的体表在那个东西的穿梭下,沾染毒素的静脉血管在皮肤地下膨胀起来,看上去好像全身布满紫黑色的裂纹一般。
——恶鬼。
灰大褂脑海内瞬间想起这个词。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果然有问题啊,明明你都用上原先计划中的最大力度,他竟然在短暂停歇后就恢复了行动力。”
啪嚓!虚放开用嘴咬着的透明玻璃杯,任由它落向地面摔碎。
“出去。”
“……诶,反正都说到这里了,就让我再多知道一点,比如……”
灰大褂眯着眼睛靠近虚的身体,眼睛盯着她的胸口中间。
虚的头发瞬间由白色变为黑色,利索的举起枪对准灰大褂。
“滚开,怪物。”
“真是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灰大褂叹着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双手插在灰大褂的袋子里向外走去。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时,他笑着说:
“大概、只有一年多时间了吧?我倒很想知道,你能把它延续多久。”
虚冷冷地看着灰大褂的脸在门缝隙间一点一点的消失,有种现在就消灭他的冲动。
但最终也只是在她的一声冷哼中,忍受他的挑衅。
关掉桌子上的灯,房间顿时陷入死寂的黑暗当中,仿佛这个世界,都陷入了沉默。
※※※
虽然不想承认,但祈诚现在确确实实面临了一个大麻烦。
餐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放在一边水杯里的白开水却已经被喝的一滴不剩。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愿意把手从被子上挪开,捏着被子转圈。
同时,他的目光一直在水杯和右上方的虚身上来回徘徊。
“我吃好了。”
南柯边冷淡的说出这句话,边声音很大的收拾餐具,惹得旁边的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必要一提的是,六人位的条形餐桌上,除了祈诚、皇君音和南柯三人外就没有其他人,这与其他座位上的人满为患形成强烈的对比。
并不是祈诚几人有什么特别待遇,而是祈诚这位不久前的代舰长的英雄事迹仅仅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舰船,以至于祈诚来到这里坐下的时候,那一桌的人立刻端着盘子行礼,然后到旁边的桌子上去噌饭吃。
这让随后皇君音连位置都找不到,只能跟祈诚坐在一起,而南柯遭遇也是同样。
可能是因为不久前祈诚和虚的对立与分配祈诚驾驶零号机这两件事情,南柯和皇君音的态度都稍稍有些怪异。
当然这种原因是不绝对的。
祈诚细细想来,到达罗浮号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三人的古怪关系可能不能用这一上午的事情来说明。
撇去这些不说,祈诚现在面临着一个相当大的麻烦。
上午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打伤虚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军队斗殴就能轻易说明的,虚不仅一直挂着枢密院特派员的身份,还是九皇子直接任命的罗浮号舰长。
单单这件事情只需要换个说法,祈诚现在恐怕就是在被送往军事法庭审判的路上。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南柯扫视祈诚一眼,甩下一句语气冷冽的忠告后转身离开。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
听到皇君音的声音,祈诚侧过头看向她。后者眉头微皱,说不出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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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
“哼。”
听见如此回答的皇君音眉头皱的更紧,祈诚这下认出她是处于恼怒状态了。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打在餐盘上,端着它走回打饭的窗口,哐一声把餐盘砸在石台上转身离去。
“……”
全场寂静无声,除去几位指挥官,全都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饭,连咀嚼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祈诚摇了摇头,并不理会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抬起头将视线固定在虚的身上。
虚一个人坐在为特殊人员提供的餐位上,无视祈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祈诚不满的砸了一下嘴,吐出口气埋头拿起筷子用狗刨式的方法吃起饭来,立刻感觉到周围投过来无数惊愕的目光。
他的情绪,从最初接到虚命令时的惊愕,到想通后的惊喜,旋即再次回到惊愕之中。
虚代表的是九皇子,即任命祈诚为“死神之翼”队长的命令是九皇子皇太极下达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最初就表达出来呢?
这样祈诚就不会因为过度的情绪积累而暴走,也就不会产生那样令人尴尬的一幕。
只是——
……那两人的争执,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吗
直呼那两人名字是不被允许的,可想必在私下里沧澜帝国有无数人在讨论吧。
第一皇子皇泰玄,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可以说是在战争爆发以前声望相当高的现太子。
为人谦逊有礼,风度翩翩,在太子位上尽心尽力辅助皇帝陛下处理各项政事,并且在外交上始终坚持要走和平发展的路线。
同样,即便是已经进行了五年世界战争的今天,他依旧怀抱着这样不知该不该称为幼稚的理想。
撇开这个争议的问题,作为在位将近二十六年的正统皇太子,支持他上位的贵族与财阀不在少数。
本来无可争议的皇位归属问题,在五年前沧澜与欧吉亚爆发战争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战争时期还说那样的话,是当然的吧?”
五年战争的时间过去了,和平年代称为仁太子的皇泰玄,前不久还在做“两国握手言和才是解决方针”的公众演讲。
现年四十一岁的他是否已经到了想要和平度日的年龄呢?
这让身为主战派、同时具有天生领袖能力的九皇子快速崛起。
沧澜帝国并没有明文规定过长子继承皇位。
枢密院作为战争时期而产生的特别怪物,虽然其经手的事情神秘到不为外人所知,但其中的势力划分就连入伍半年的新兵都能知晓。
枢密院的第一枢密使黑白衣,自皇太子六岁时作为他的太傅,一直到皇太子十七岁成年。
自那以后,皇太子礼待黑白衣的事情还一直被作为美谈在民间相互传闻。两人的关系根本不用人再有人刻意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