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生就住在这家吧?”
站在篱笆围墙前,苏浅雨眺望院内。
三两只肥大的母鸡,慢悠悠地,在松软的土地上散布,不时地啄着地上。
院中只有三两间小屋,都是木制,上面铺着一层瓦片。
门前用碎石铺成一条小径,蜿蜒通向正门,以及屋后某处。
站在两人高的桃树树荫下,苏浅雨能隐约看到屋后透出的青青绿意。
那里种着一些绿菜,看起来有青菜、茄子。
再远一些,隐隐能看到远方地平线那边,有一个略微的凸起,那是雁荡山。
从这里望去,雁荡山只是个朦胧的碧影,上面有着点点碎金色,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苏浅雨依稀回忆起来,那边似乎有一座大雁塔,供奉着诸多上界神圣。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平原。
风吹过,金黄色的稻海起伏不定,沙沙声不绝于耳。
一派田园风光。
就在此时,郑先生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是明哲来了?自己进来吧。”
明哲,即苏明哲,是苏浅雨此身在此世的名字。
不过,父母双亲过世得早,十三岁时,苏浅雨自家给自己取了字。
对挖的说法,即父母接连病逝的时候,都是细雨蒙蒙的阴雨天气,故此取字为“浅雨”,以示哀恸,不忘父母深恩之重。
现在一般没人叫他苏明哲了,都称他苏浅雨。
浅雨是字,而明哲是名。
在此世,直呼其名一般是不礼貌的做法,正常时候相处,彼此都是称呼字。
当然,大夏礼法较之前朝又有些细微区别,某种意义上,字与名的界限已经很模糊。
字已经是第二名。
久违地听到“明哲”这个称呼,苏浅雨心中微微触动,随即如清风拂面,不留半点尘埃。
拉开用布条捆着的简陋篱笆门,苏浅雨缓步踏入院中,顺手关上了门。
顺着白色的石子路,绕过全然不怕生人的母鸡们,苏浅雨踏入了正门大开的木屋。
屋内很亮堂、宽敞。
一张方桌、一凳一椅,以及盛放着茶具的架子,除此之外,只有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仙鹤展翅图,最为显眼。
地上是灰白色的砖石铺成,略有些凹凸不平。
整个正堂,极为简陋。
郑振明正背对着苏浅雨,在一封摊开在桌上的,长白卷轴上,细细描绘。
卷轴很长,铺满了整张方桌。
从左到右,大约两三米长。
纸张精致细腻,温润如玉,好似带着淡淡的宝光。
隔着几步远,苏浅雨都能嗅到一阵特殊的清香。
这种淡雅的香气,他很熟悉。
混杂了上等松墨的味道,又有着竹子枝叶的独特韵味,当然,还有一些隐藏得更深的,药香。
大约是墨汁或者纸张制作的过程里,掺杂了特殊的药材,才会有这种沉淀的药香味。
很淡,但不可忽视,能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心里面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没有去打扰正在作画的郑振明,苏浅雨只是默默观赏。
卷轴上,已经有了好几幅图。
第一幅是金童玉女,一金一白,各捧礼器,隐隐带着一种阴阳交汇的道韵。
苏浅雨在地球上已是遍览道书,在过去劫中更是在某一大千世界当过道君,堪称阅历丰富,仅仅是大略瞧了几眼,就得了其中奥秘。
“这第一幅,是隐喻的龙虎交汇,阴阳交合之象,用在内观,也可作为观想图,金童玉女各有手印又口诀,可能还要配合仪轨,采纳外在日精月华,行补益之道。”
再按照顺序看下去,接着是一轮明月,自波光粼粼的水底,缓缓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