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两个字确实是神圣的字眼,最起码在35岁的高健心里,洁白的如同珠穆朗玛峰上那从未被人染指的积雪一样纤尘不染。
她完美,她无暇。
她伟大的让当儿子的高健五体投地。
犹记得,十五年前那场改变一生的逃亡。
远走异国他乡,母子两相依为命,是母亲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穷尽自己的一切想办法让他这个还没上完大学的羽翼未丰的臭小子,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在万千白眼,世人的冷漠里坚韧的活下去。
她死了,走的很突然。
那时候的他哭的很伤心,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谁能想到,带着必死之心重归故国的他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他不信,绝对不信。
当高健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掐着徐云川的脖子,将他推向栏杆的时候,徐云川试着反抗,却只能徒劳的挣扎,以比高健更大的声音,拼了命的怒喝:“高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当年的事情公司里的老人全都一清二楚。警察局也有当年调查你父亲案子的档案。你不信我可以马上打电话,那些人你总不能视而不见,警察局里铁一般的事实,你总不能当没有发生过。调查当年的事情,了解真相,几个小时就够了,是真是假,你一查便知。我死了可以,可你要杀错人了,就算你死了,你这一辈子又算什么?一个笑话?一个可悲的悲剧?一个无能的妈宝男在最敬重的母亲的谎言中活了大半辈子的蠢货!”
或许是徐云川那些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高健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使劲用力,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徐云川扔在地上。
他目光如炬,怒火腾腾,只是不经意间那双不会骗人的眼睛中多了点犹疑的神色。
“如果让我发现你说了一句假话,我这个将死之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难不死也不知道有没有后福的徐云川,屁股上的灰都没拍,直接拿出手机,也不做任何辩解,拨通一个号码,递给高健:
“这是当年负责你爸案子的警察的电话,让他告诉你当年你父亲干的事情。”
下意识的瞅了几眼徐云川,是在思考也在以极高的警惕去观察徐云川一举一动的高健,十几秒之后还是接过了徐云川递来的手机。
整个通话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高健问了很多问题,电话那边的人全都一一耐心解答。
看不出高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怎样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对面的徐云川看不明白,躲在楼道的拐角处目睹了这一幕的赵诚同样雾里看花。
当徐云川拿回自己手机的时候,目光始终盯着对面的高健,那个从一开始徐云川就没想和他你死我活的男人。
上一辈人的事情,何必还要拖延到下一代身上,继续上演着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没完没了的戏码。
他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在十五年前,他叫一声哥哥的男人。至少他徐云川这十五年过得挺好,而他却在一个可笑的谎言中,背负着仇恨活了十五年。
“看来你真一点都没有怀疑你母亲的任何一句话。”徐云川也有母亲,至今还活着,他知道年龄越大母亲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