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度族的老者绷紧着脸,他目不斜视的死死的盯着闻不害,好似想要确定眼前这一袭红衣,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的身份。
只不过任凭他如何运转体内的真气,在这云海之上,他一身的神通功法都好像泥沉大海一样,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跟体内紫府处那积攒了一辈子的浩瀚真元失去了联系,老人第一次在脸上流落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
跟老者惶恐不安的神情相比,闻不害那双绿豆般大小的双眼,好似看穿了一切一样,催命判官嘿嘿一笑,手指冲着老者一点,云海之上荡起一片涟漪,一道黯淡无光的异芒从碧落上直射而下,投射在了老者身上,这位神度族内威望最盛的老人立刻匍匐在了地上。
“老妖怪,本判官问你话呢?你是如何进到这云海青岚上的?”闻不害眯着双眼,冷冷的冲着老者说道。
老者那张刻满了岁月印记的脸上,此刻已然挂满了汗珠,汗水顺着老者脸上的沟壑慢慢淌过,滴落到了这片云海之上。
“你……你是……器灵?”老人迟疑片刻后,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错,老夫便是这阳晁的器灵,人称催命判官闻不害是也”闻不害得意的一笑,说话间他身上的那一袭红袍无风自动,鼓荡间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在他身上涌出。
只不过催命判官的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并未持续多久,在他身旁的紫南离在狠狠的向他甩去一记白眼后,年轻的天武国公子便高高的抬起了左腿,冲着老判官的腚上便是一脚。
“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呢?”紫南离一脸鄙夷的说道,同时腿上的劲力又加重了几分。
老判官顿时怪叫一声,双手掩在臀上跳了起来, 还未等他落地,紫南离又是一脚踢去,之前还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闻不害立马成一个大字一样,躺展在了这片云海之上。
闻不害张大着嘴,瞅了瞅紫南离,又瞧了瞧匍匐在地上的老者,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脸色时而紫红,时而青黄,好一会,闻不害才尖叫了一声,出溜一下便从地上跳起,指着紫南离骂道:“小王八蛋,你要造反不成,连老夫都敢打?”
紫南离撇了撇嘴,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那碧落之上又是一道异芒落下,正巧不巧的将闻不害罩在了其中。
异芒阵阵,那道光芒看上去似乎极其柔和,可身处其中的闻不害却知道这光束的厉害,在阳晁中修行了许多岁月的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段时日积攒的真元,在渐渐的脱离他的这副躯壳。
闻不害心中一阵慌乱,他想不明白紫南离是何事有这分本事的。
——————————
阳晁外的月耆山上是一派宁静祥和的场景,这座横断了中洲南北的巨大山脉,不但挡住了天武帝国南下的野心,也同样将世间的纷乱嘈杂隔绝在了山脉以北。
即便是蛮族来势汹汹的攻城掠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无法撼动山中的那份幽静安宁,只不过在月耆山的孤老峰下,在那块破败而简陋的神度营营地内,那里空气中弥漫的慌乱情绪,却惊扰到了这片古老的山林。
随着老者诡异的消失,神度营内四处充斥着绝望和不安,就连那些已看过太多生离死别的神度族老人,都无法在强装镇定,他们四处奔跑寻觅,哪怕自知这样的行为极其荒诞,也无法驻足抚平心绪。
那位老人对神度营而言是病入膏肓者的良药,是绝境路上的柳暗花明。
可如今那份神度族人心中隐藏最深的那份底气和依仗居然没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天国最后的平乱侯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死,无望,这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占据了神度族人的心房。
无论是嗷嗷待哺的幼 童,还是那已至风烛残年的老者都陷入了癫狂,找不到平乱侯,神度族该何去何从,这世间还能否容得下他们?
“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慌,长老一定是……”勇强装镇定的高声急呼,可是当一双双无助而又渴求的目光向他投来时,他就再也编不下去了。
不知隐没在何处的白陡然现身,她虽然肤白如雪,可让脸上的那份惨白却依旧格外惹人注目。
“就该……就该杀了他的……”白的声音很轻,似在喃喃自语一样,可落在这鸦雀无声的神度营内,却犹如惊雷一般。
每个神度族族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一位佝偻着身躯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近乎咆哮的喊道:“那人是谁?你们把谁领到侯爷面前了”
寒风凛冽,空中只有那呼啸的风声,没有人回复老者的话。
勇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也不知何时,他腰间又别上了一把断剑,他缓缓的冲出了那腰间的利刃,抱恙的向四周望了一眼,一声叹息,绝望中透着浓浓的歉意。
寒芒正要在脖颈上狠狠划过时,他却觉得手腕上一麻,那架在脖子上的短剑横飞而出,掉落在了远处的杂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