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亮,林半夏就与林义、赵承福一起离开了村子。
村子到县城走大路,有二十里地。翻山,路程就缩短了近三分之一。
走在山林之间的路上,林半夏还感觉些不真实,仿佛是前世曾经的游山玩水。
到了县城外,远远看到延绵的城墙,或背筐或挑扁担进城的人,拿着刀枪的士兵,林半夏心头终于生出身处古代,无法回头的震撼。
她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跟着赵承福进入城门之后,很快来到县衙的侧门。赵承福先进去了,不多时又和孙管家出来,将他们领到了一个小院内。
接下来自然是秤了豆子磨碎了再泡上,再等着泡软了之后再磨得碎碎的。
这中间林义要了些工具,做了压制豆腐的模具,林半夏则点名要了寒水石——也就是石膏。
许是林半夏的用心,或者是天分,也有石膏的用量更好掌握这点,天还未黑时,豆腐脑就点成了。
盛了一碗送出去后,又赶紧将豆腐脑倒在磨具上,用白布紧紧地包着,放上重物挤压。
时间不久,赵承福和孙管家面带喜色过来。
“林二哥,这豆腐脑甚合老爷的意。”管家笑眯眯地递上两串铜钱,“这是老爷的赏。”
林义眼睛瞪大了。
两吊钱!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铜钱,也从没有想过豆腐,哦不豆腐脑就值这些铜板!
“还不快接着,谢大老爷的赏。”赵承福提醒着。
林义搓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铜钱,嘴忍不住地咧开。
管家围着压制着还未成型的豆腐,又笑眯眯地看向林半夏。
“这位就是有了奇遇的林姑娘了?”
林半夏福身道:“是。”
管家点着头道:“落落大方,有福气。”
林半夏对这称赞,只回以个垂目的微笑。
管家没有走,就在这小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义闲聊,不多时候就询问起林半夏的师父来。
林半夏少不得以师父不许说,不得说为推脱之词,问三句才回答一句。
却也提及师父平日里喜欢穿灰色的长袍,手持一柄拂尘——豆腐据说就是道士炼丹时发明的,这么说也不算错处。
林半夏的师父,就虚虚实实地真切了起来。
“师父还说过,冬日里取冰冻的豆腐化开,豆腐上会满是蜂窝,极其入味。”林半夏露出向往的神色。
她馋了。
馋白菜猪肉炖冻豆腐,火锅里的冻豆腐沾着麻酱小料,也馋麻辣豆腐,家常豆腐,所有曾经吃过的豆腐都馋。
还有松花蛋拌豆腐——松花蛋这时候也没出现呢吧。
管家听了频频点头,就是赵承福的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
“可惜我蠢笨,只学了师父些许本事。”林半夏轻轻地叹息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师父。”
她现在已经有点相信她有这么一个师父了。
自己相信了,才能骗得人相信不是吗?
豆腐很快就被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