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
将竹筷搭在碗上,叶霄冷冷暗笑。对于此情此景,他没过多在意。吴刚的心思,他叶霄已是捉摸得一清二楚。
这分明是在故意卖惨,好让自己心生怜惜同情。若不是早已掌握内情,宅心仁厚的叶霄甚至认为,自己定会相信吴刚所述以及表演出的惨况。
轻蔑一笑,叶霄反倒率先开口,打断正在欣赏舞蹈的吴刚:“吴家主当真好雅兴。”
吴刚还沉浸于表演之中,听叶霄出言,慌忙反应过来:“霄……霄少爷有何吩咐?”
“叶霄先谢过吴家主盛情款待。不过既然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咱们是否该聊聊正事?”
脸上仍带着淫靡痴笑的吴刚不舍地向下面挥了挥手,一众丫鬟当即欠身告退。硕大的贵宾厅顿时空荡下来,唯留下桌前所坐的几人。
“不知霄少爷有何指教?”吴刚搓了搓手,以笑脸相迎。表面上虽一副平静模样,内心却慌乱难定。
叶霄没有回答,而是静坐在那里,就这般毫无声息地盯着吴刚。叶霄这阴冷怪异的目光,让吴刚感到浑身似是起了鸡皮疙瘩,无一点不舒服。
“霄少爷……有何事……吩咐?”吴刚终是战战兢兢,问出话来,他感到自己快接近崩溃的边缘。
叶霄略将茶碟缓缓盖上,略带玩味地笑着,终于开口道:“腊月十八时,吴老爷新娶了第十房小妾,怎么没请我凌家喝喜酒?莫非是嫌我凌家拿不出礼金?”
叶霄的话让吴刚猛然一震,心中像炸开了锅。两个月前的腊月十八,他娶了第十房太太过门。不过这件事情吴家一直很低调,只有族内少数亲信得到了点消息,普通的吴家仆人更是不可能知晓。而两个月来,吴家也没在城里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这凌家的人又是从何处听来?
吴刚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双腿因战栗微微发抖。额头上,隐约可见因过度紧张而流出的汗珠。
“我还听说,吴老爷新招募了一个高手,修为甚是不低。吴老爷是嫌弃我凌家的保护措施不够到位……”
“还是说另有所图!”叶霄一字一句如重锤般轰击在吴刚心头。
原本性格软弱的吴刚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请罪:“霄少爷赎罪。那人是我新招的贴身保镖,没有及时向凌家上报,还请少爷莫怪。吴刚有错,吴刚该打。”
“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他冷冰冰凝视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吴刚,心中满是鄙夷。吴刚的伎俩,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这些小把戏,哪能瞒过凌家的法眼?
“不敢不敢,吴刚立即将他辞退,以表我对凌家的忠心!”吴刚举起右手对天发誓,饱含着一颗仆对主的赤诚真心。
叶霄对此不屑一顾,似乎对这个弥漫着恶臭之地充满了厌恶感:“看你今日态度不错,再给你吴家一点时间,将这些年落下的,全部双倍补上,将那些把戏也给我乖乖收起。不然的话,届时沧澜城再无吴家。”
“是是是,多谢少爷高抬贵手。”吴刚犹如听闻仙音,对叶霄的话感激涕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霄少爷收下。”
看到吴刚如此低微的恳求,叶霄没再说话,伸手将吴刚递上的那枚空间戒指收下,随意地扫视了一眼。吴刚上交的这枚空间戒指中,存放着少许银两钱财。
叶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话。喝了茶,吃了饭,带到了话,事情也基本办完。叶霄起身道一句告辞,带着凌雪瑶、凌伏二人一同离开吴家。
路上吴刚仍旧满脸谄媚,亲身恭维。
来时天还算亮,走出厅门时,外面已渐渐暗下。走廊上悬挂一排用作照明的灯笼,只星星点点亮了其中几只,火光随着吹来的风不断闪烁。
“吴家主,其实你当真不必如此。只要乖乖听话,我凌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吴家。”叶霄看似随意地提醒了一句。
“是。”吴刚连忙接上话去,点头称谢,堆积了一脸笑容:“吴家一定乖乖听话,及时上交供奉。”
叶霄一路哼着小调,自在地走出吴家院落,凌雪瑶一路紧紧跟在他身后,不离半步。半道上,本就走在后面的凌伏,却在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朝后方张望几眼,眼中露出一丝凝重。这是一种本能的危急感,那里似乎存在着什么,让他心头一阵紧缩。
“伏管家,是落了什么重要物品,小的亲自给您去取?”吴刚注意到凌伏的动作,屁颠屁颠跑过来讨好。
“好自为之。”凌伏没好气一甩袖子,回头离开,对吴刚没多看一眼。
走出吴家大门,吴刚直将三人送上马车。车轮重新滚动,视线的尽头,只有马蹄车轮声的寂静道路上,是一辆飞驰远去的马车。
看到远去的马车,吴刚这才重重地出了一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