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大能者眼里,真实与幻境的区别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常凌不禁又瑟缩了一下。
白雾领着常凌大致将五良山转了一圈之后,似乎自己也有些羞愧于竟然无法给朋友展示更多的趣事,便劈里啪啦的将一堆储物法器丢在了常凌身前。
都是曾经死在白雾手上的修士留下的。
作为天地生养的先天生灵,白雾并不需要修行,他只需要不断地活着,就可以不断地获得力量。
至于战斗,他无法像修士一般使用灵力,自然也无法操控修士的法宝阵法等等,所以那些个被无数修士珍惜的宝贝到了他这儿都没有凡间小童的玩具有趣。
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即使是储物法器,漫山遍野的堆着也是极为占地方的。
这些年来,他也没少向外丢弃。
瞧着白雾随手拿出来的东西和听了他吐槽一番之后,常凌面上僵了僵。
她倒是不会轻易贪图别人的宝物,可是这送到手里的……
白雾瞧着她感兴趣,想来拥有人的血脉应当也是可以使用这些东西的,心里艳羡之余,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东西都丢给了她。
白雾活得时间太久了,虽说他近些年最多只能留下金丹元婴境地修士,可是之前,还是有不少妙法境修士的。
常凌随意打开了几个储物法器,勉强认了认其中放着的东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头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跟随着白雾不知不觉间走回了他的居所。
瞧起来应当是居所的地方。
那是一处被布置的极为精致的山洞,常凌上次看到这样华丽精致的场景仿佛还是在红颜城。
白雾随意的走了进去,从中端了个盘子出来,里面盛满了乳白色的果实。
他一口一大把地塞进嘴里,牙齿随意地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
他伸手将这盘子递到常凌身前,含混不清的说道:“吃!”
常凌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一颗,可是她的手直接穿过了那枚乳白色地果实。
这……
“常凌!这是魂晶!”阿碧有些兴奋地声音传来。
“魂晶?”又是个没有听过的名词了。
阿碧刚想解释,可是想了想常凌的性子,又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魂晶蕴含着极为浓郁精纯的神魂之力,修士可以像从灵石之中吸取灵力一般直接从魂晶之中吸取神魂之力来增强自身的神魂。
可是这看起来晶莹可爱的东西,诞生却不是那般轻易的。
不同于天地之间灵气聚集诞生的灵石,每一个魂晶都来源于一个活生生的修士。
将修士的思维意志记忆念头尽数抽离之后,留下的最精纯的力量。
曾经修士修行神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吞噬别人的神魂来增强自己的这一条路,可是一个人曾经的意识记忆等等会成为极大的阻碍。
而魂晶,就是一个完美产物。
只不过凝练魂晶,又是一个极为艰辛而残忍的过程了,具体怎样,阿碧也说不出来。
如果告诉常凌魂晶的来源,她大概率是不会使用的。
可是这种几乎只会出现在传说之中的灵物,可遇而不可求。
阿碧没有解释魂晶是何物,而是直接说道:“常凌,你运用神魂之力才可以将它拿起来,然后也会是拿到识海之中交由神魂像你吸收灵石的灵力一样修行的,对于你的神魂有着极大的好处。”
常凌不疑有他,应下了之后按照他的指示成功的将一魂晶引致了识海。
识海之中的人影盘膝做下,洁白的魂晶漂浮在她面前的半空中。
精纯的力量一点点的被引至她的神魂之中,这样的‘修练’,她一时间感觉极为新奇。
等着完成这一切她回过神来,指着面前的白雾,悄悄的跟阿碧吐槽道:“那他怎么能将这魂晶整成一副吃东西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是他准备的零嘴。”
阿碧的嘴角也是抽动了几分。
大概是,他太想成为一个人类了吧。
明明不需要进食,还要像他们一样做出副吃东西的样子。
也是……
常凌没再多问,面对着白雾的好意,也是欣然接受着。
于是二人面对着面,一个人大口地咀嚼着,一个人云淡风轻的笑着,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整如同凡间任何一对好友一样,在分享着美食。
常凌现在的神魂还弱得很,至少相对于这些魂晶来说。
能够被白雾选中耗费力气制作成这样的零嘴的神魂,至少也是个元婴境修士。
常凌连一颗魂晶的能量都没有吸收完全,就感受到了神魂传递而来的饱腹感。
修士自然是不能通过不断地吸收灵力或者是魂力而晋升的,与修为一同进步的还得有心境和道法。
二人已经在这儿聊了好久,瞧着常凌到达了上限,白雾也就转过身来,带着她进入了洞穴。
吃这些魂晶对于他的助力已经是微乎其微,没想到在这却派上了大用场。想到这儿,白雾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
在凡间,他经常看到三三两两关系亲密的友人聚在一起分食食物或者一起看着歌舞,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同他一起分食了,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呢?
其实他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杀掉常凌,一个‘同类’的理由完全不足以支撑他不下手。
一直没能出手,大概是因为这些年太寂寞了吧。
还有就是,这么久过去,他从来没有在常凌身上感受到那些浓厚的粘稠的阴暗的情绪。
就像曾经那些人不断地宣泄在他身上的那些。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就先在身边养养吧,反正也有趣的紧。
这么多年过去,他哪还能留存一颗赤子之心。
…………
常凌迈进了那个从外面看起来就无比富丽堂皇的洞口,走进来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见识到底有多么浅薄。
这儿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妙法境修士留下来的法器,铺在床榻上的,是万年难得一见的鲛纱,垂下来的帘幕,四处散落着的杯子……
有很多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阿碧都叫不出名字。
一人一狐为自己的浅薄而尴尬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