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泊尔醒来时,看向窗外,天色似乎已经深沉了下来。
他略有些懒散的起身,但随即看到了正趴在房间的书桌旁打盹……不对,正坐在书桌旁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努力抵抗睡意的少女。
“啊啊……”安泊尔掀开被子,“被子是她帮我盖上的吗……”
他走近少女,对方显然是毫无所觉。于是他微微凑近,观察起少女的睡脸。
“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啊……真是高难度。”安泊尔脑海中想着的是这种奇怪的事情。
“索菲亚,困了就直接去睡呗?”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啊……啊!”她惊吓地直接跳了起来,使得安泊尔只好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居然也睡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行啊,爸爸说让我一直陪着你。结果你一进房间就倒下去睡着了,我能怎么办啊……”
“真不知道爸爸究竟在想什么……”她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于是似乎有些害羞的嘀咕起来。
“啊,对了,你大概也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她岔开了话题,“虽然大圣堂被毁坏了,但是周边的街道因为神灵的及时拯救而幸免于难,所以餐厅什么的还在呢,哈哈哈。虽然如今的瘟疫也让餐厅之类的地方每天都是空空如也,一个客人都没有……不过也好,我们出去吃的话倒是免遭吵闹。”
……
安泊尔回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脑子一热就跑来大圣堂这边当志愿者帮忙的。
这里是围绕着大圣堂而建立起的城市、没有独立的名字,人们也就将这座教会的城市直接的称之为大圣堂。
这里可是瘟疫的发源之地,要是被感染上……而且王国这边人手的驻地和教廷的临时驻地紧邻,真的离那圣堂废墟很近……
毕竟自己还算是教徒,而且来到这里应当是能帮上更多的人,所以来了也就来了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想要来这里调查一番是否真的有什么超自然因素,也是目的之一吧。
虽然这么想,但是当自己来到这里时,气氛属实并不祥和。
一部分人眼神死寂的看着自己,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如同末日狂欢的扭曲兴奋。
教廷的圣职者们尽力的安抚着民众……然而他们自己似乎也心有戚戚然。
瘟疫并不会区分圣洁或是卑恶。
很有趣的,生来不平等也永远无法得到平等的人们在瘟疫面前终于迎来平等……的死亡。
教廷似乎陷入了某些焦躁的气氛,但是仅仅教堂被毁也不应该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而且看起来也不全是瘟疫。
或许在其他人所不知的某处,某种对教会影响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安泊尔毫无所觉的见到了自己父亲的那位战友,却发现记忆中如自己父亲一般英姿勃发的那位布莱恩叔叔似乎也有些发福了。
在父亲去世前两家便是常常来往。
父亲在英雄的死去,只留下了这王室的补偿——一个作为爵士的贵族爵位给自己。
而布莱恩叔叔倒是好运的活了下来,如今也是战功卓著的将军。
但是自己知道,父亲留下并非只有那可怜的爵位和补偿金……
父亲是一位英勇的军人,他在战场上立下无数功勋,最后在拯救人民的关键时刻以身殉国。
他也是自己一直以来近乎执拗的正义感的来源:他逝世前便一直如此教导安泊尔,也一直以身作则,最后也为此献出生命。
如果自己不继承这种信念,便也好似否定了父亲的一生般。
他留下的意志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即使被人说是有些楞有些呆有些傻……
可若是人失去了心中的坚守,却还是人吗?
安泊尔的思维发散开来。
那时在将军的旁边看到这位名叫索菲亚的少女,自己可是吃惊不小。
更进一步的说,也感觉有些不知如何对应吧。
作为布莱恩叔叔的女儿,她与自己从小是一起长大的。
在父亲去世前,尚还开玩笑的说着要让两人订婚。
当父亲去世后,他那悲痛的战友为之耿耿于怀,长久的念叨着这件事。
不过虽说如此,随后布莱恩叔叔在外领军,自己又随着母亲来到了老家的这座小城,这几年便也渐渐少有联系。
所以安泊尔也难以明白当初那玩笑似的婚约还算不算数。
不管怎样,见面时还是有些尴尬的。
……
二人来到餐厅,百无聊赖的老板正数着吧台上的纹路。没有侍者。厨师大概在后厨,但听不到一点生息。
安泊尔甚至怀疑是不是老板也是个死人,因为他能听见,只能听见索菲亚稍稍紧张的呼吸声。
餐厅里没有顾客,除了他们二人。
察觉到了索菲亚的紧张感,安泊尔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肩,抢先开口问道:“老板,你们这里还能做些什么菜啊?”
“诶、额,我,我……”索菲亚几乎再次跳了起来,但随即低声不语。
老板终于被惊醒,殷勤的客串着侍者。
他们点餐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食物被呈上的那一刻。
索菲亚似乎因为安泊尔的举动而越发的羞涩与手足无措,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啊嘞……”自己好像办了什么坏事?为什么索菲亚变得更紧张了?他拿着叉子轻轻戳着餐垫,又很认真地扭过头去问索菲亚道:“索菲亚,为什么你会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