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一个再嫁的寡妇,在世俗人的眼中,本就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而周节妇竟然希望自己带进黎府的四名儿女,都依旧随她先夫的姓氏,不愿意改姓黎?那黎敬生岂不是相当于在帮别的男人养孩子,她是嫌他脑袋上的绿颜色还不够多,要给他再刷一层绿漆吗?
黎家老太太和黎康生等人气得差点口吐白沫,当场冲出去跟周节妇的兄姐理论。
他们两方各有各的道理,一方说要念及旧情,必须得给先夫家中留一条血脉;一方则认为帮别的男人养孩子纯属于乌龟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
两方吵得昏天暗地,场面一度很难看。
黎敬生却不识抬举,将极力为他说话的老太太和黎康生等人拦到一边,全然同意了周节妇提出来的无理要求。
依旧站在后厅里的黎雀儿,一听到她爹点头答应,立马甩袖回到了自己的宿溪院中。此后,黎家人和节妇的兄姐又谈论了些什么,她都一概不知。而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惊慌,还有心情趴在凉榻上睡大觉。
等到午后,孙妈妈从兴秋阁那边回来,告诉她黎家老太太和黎康生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周节妇的兄姐也已经离开。
黎雀儿靠在榻沿上打呵欠,只轻声“哦”了一句,并未生气,也没作半句评论。
孙妈妈挥手将随侍在旁的两个小丫环赶到外面去守门,以防外人突然闯进来,接着,她便坐到黎雀儿身边,言辞恳切地劝慰:
“小姐,老爷已经命人将彩礼送了过去,他与周节妇的亲事,那是板上钉钉儿,改不了了,老太太和府尹大人他们都没有办法挽回。等过了文定,他们就会成亲,周节妇就会住到我们黎府来。她一个寡妇,独自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不仅赚得了好名声,还赚得了愿意倒贴的好男人,绝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以后若有什么事,你切莫跟她正面起争执,凡事先依了她再说。”
“我跟她也起不了什么争执吧?”黎雀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宿溪院里,她应当是跟爹爹一起住在兴秋阁中。我们俩也许见个面都难,怎么会起争执呢。”
“话不是这么说。她肯定会为自己以后在黎府中的地位作打算,也会为她的四个儿女早作安排。这些事情都牵扯到你的切身利益,自然而然地就会起冲突,你就是想避也避不了的。”
黎雀儿不想孙妈妈太过担心,就点点头,不再说相反的意见。
晚饭时分,黎敬生派人来请黎雀儿去前面正厅吃晚饭。
她借口已经吃了,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