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瘦鹤向孙兴勃发难,谢玉田思忖,不知武行里还有多少人要寻孙兴勃,怪不得他率众前来找谢家镖局的麻烦,不消说,这是要将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沙景洪瞅了一眼银票,道:“令郎的命不贵嘛。”
“这位兄台怎么如此说话?”韩瘦鹤怒道。
沙景洪一笑,“人家可是给谢家三爷开价一万两白银。”
韩瘦鹤听到“谢家三爷”四个字,猜到定是谢玉田的胞弟,道:“哦,莫非令弟也被人绑了票?”
谢玉田点点头:“在下着小徒携银前往太行山赎人,迄今已两个月有余,不仅家弟不见归来,小徒也是踪影皆无。”
“如此孙先生来尊府是为何事?”
沙景洪道:“这种无耻之徒还能干什么,他们起内哄狗咬狗,私吞了赎金,害死肉票,害怕武行找他算账,跑过来诬陷谢镖头的小徒杀了人,放跑了肉票,哼,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孙兴勃听沙景洪辱他为无耻之徒,顿时大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孙兴勃虽不敢自称德高望重,所作所为却是可对日月,待找到谢家弟子,谁善谁恶便见分明。”
韩瘦鹤听到这里,以为儿子必死无疑,爱子心切,顾不得是在谢玉田的府上,一拍桌子冲冠而起,挥拳向着孙兴勃便打。
谢玉田见状伸手去拦,被沙景洪挡住,道:“师兄,让韩大侠教训教训这老贼又何妨。”
说话间,韩瘦鹤已欺近孙兴勃面前,双臂摆动如狂风撼树,不见其拳走哪路,只看到数不尽的手指向着孙兴勃的面部抓刺过去。
孙兴勃被压在椅子里,起身不得,只能挥臂去挡,终究还是慢了一寸,脸颊上被划了一道,只差半指便刺中眼睛。
韩瘦鹤毫不手软,双臂继续轮起,手指如箭簇一般向着孙兴勃脸上泼洒过去。孙兴勃自是不甘心坐以待毙,后脚跟一磕椅子腿,将椅子踢开,腾出空间,闪身蹿出屋子,道:“你要打老夫奉陪就是,别打坏了人家的东西,出来打!”
二人打到门外,一只螳螂,一只瘦鹤,全都是拳中最为优美的招式,对攻起来,一个婉若游龙,一个翩若惊鸿,十分的好看。
谢玉田赞道:“这二人连拼命都用得是极优雅的姿势。”
沙景洪道:“这就叫懒狗撒尿——一生一式。”
“你的嘴忒损。”谢玉田笑道。
两种拳法都是以快见长,而韩瘦鹤年轻,又怀了仇恨,出招便越发地迅猛,招招都奔着索命去的,孙兴勃比较沉稳,不被他的拳势带着走,步步为营,见招拆招,显得很有城府。
“这样打法,韩掌门必会吃亏。”谢玉田道。
沙景洪也瞧出孙兴勃在以慢制快,就好似急惊风遇着慢郎中,时候已长,韩瘦鹤久攻不下,心里急躁,必将失招。
不行,须得助姓韩的一臂之力。沙景洪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好主意,叫过尹四儿,耳语一番,让他去了。
谢玉田看出沙景洪的心思,低语道:“师弟,别胡闹,会出人命的。”
沙景洪眨了下眼睛,笑道:“我自有分寸。”
没过多久,只听见镖局外头响起了锣声,先是“当,当……”两声,接着便是连成串的急促密点,“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