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儿——”
“父亲大人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名儿唤我?”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为父给你取的名字嘛?”
“不敢,不敢。”陈成非常头疼:“父亲,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事情?”
“好的呀!”陈兼欣然同意,深吸一口气,然后连珠炮般发问:
“我儿不是说稳获‘上上’吗?”
“我儿不是说独占鳌头不费吹灰之力吗?”
“我儿不是说除了你,在座的都是垃圾吗?”
陈兼连珠炮般地发问,陈成愈发窘迫,在家牛皮吹炸了,现在这就叫“现世报”啊!
“呃,那个,”陈成打断父亲的话:“你带来的乐队呢,表现如何?”
陈兼:“……”
好吧,父子二人同病相怜,陈兼的“封丘乐队”在“乐队的盛夏”比拼中第一轮就出局了……
“不是我们封丘的乐工不好,是对手太强了呀!”忙了一天忙了一身汗的陈兼叹息道,让他这个读书人去搞乐队的事的确是为难他了,并不是人人都像当今圣上那样诗词歌舞,打球斗狗样样精通啊!
陈成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问:“父亲现在也被要求作诗吗?”
“是的。”
“有准备吗?”
“这个这个,”陈兼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为父擅于文,不擅于诗呀!”
陈兼是开元十二年进士出身,大唐的进士科录取率极低,考死记硬背的“明经”要多,所以说“不擅长作诗”肯定是自谦之词了。
可是陈兼自己也觉得挺奇怪,以前诗兴还是很旺的,他的那些好朋友如高适高达夫啊都是很会写诗的,可自从生了二儿子之后,自己写的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奇了怪哉!
莫非自己的才气都被二儿子吸走了?
陈成见父亲这么说,叹了口气:“父亲忙了一天也辛苦了,这样吧——”瞅周围人都不注意,亮了一下自己的卷子给老爹看:“这首诗给你用吧,我自己重新写一首……”
“这怎么行!”陈兼严肃道:“大丈夫行事于世,当——”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还是你的嘛!”陈成一听他那些迂腐的儒家信条就头疼:“咱爷俩就别分谁跟谁啦!”
“善!”陈兼说了一句好,觉得养儿子还是不错的,悄咪咪地把儿子卷上的文字都偷瞄过来,并不忘严肃批评:“你这书法还要加强啊!”
“……”陈成:“好——”
把李太白的大作读了两遍,陈兼忍不住击节赞叹:“好诗哇!”
陈成心想:李白的诗不好的话,就想不出还有几个人的诗好了。
“但是呢——”陈兼一本正经道:“你这写的还是有点毛病的,‘手可摘星辰’,太夸张了!别说百尺高楼,千尺高楼也摘不到星星啊!这句要改,改成……嗯……改成‘首可观星辰’,似乎也不好,现在天还没黑呢,哪里看得到星星?不好,不好!”
“还有不敢‘高’声语,‘高’,前面第一句已经出现过了,这就重复了!改成‘大’,‘不敢大声语’!”
“最后一句似乎也有点问题……”
陈成看着把诗仙大作改得面目全非、仙气全失的老父亲,十分无语,也懒得与他激辩:“父亲您想如何,便如何就是了!”
转回头去,思索李白、杜甫已经剽窃过了,应该再去剽窃谁的诗作呢……
这个时候,李林甫笑容可掬地从五凤楼走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马仔”,来到了考官的位置道:“王监察,这一轮你且歇息,我亲自评阅。”
青衣官员叉手行礼,表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