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之所以能和平相处,无非就是没有利益冲突。一但有了利益冲突,爱人都能同床异梦,更别说朋友和工友了。
张强被人打了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从砖机出来的水坯在拉到晒坯场以前,有一个长约一百多米的三十度角的坡道,张强的工作就是负责在这里帮助我们把车拉上去。
出于朋友情谊,他每次都是在坡底就帮我们推车,直至推到坡顶才放手。而对于其他人,张强最多就是在临近坡顶帮一下,这是人性,很正常。
我和乌龟当然感谢张强,但是别人肯定就心生怨气,因为我和乌龟拉得快,轮的也快,我俩就比别人挣得多。
我和乌龟个子比较大,看着也非善类,不敢招惹我们的人自然把怨气撒在张强身上了。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在我和乌龟拉完第三车,借着在砖机前轮车的时候休息,张强捂着脸哭哭啼啼来找我俩了………
言语不清的说有人打了他,还用砖车撞他腰了。十七八岁,谁不是血性男儿?同伴被打,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二话不说,我和乌龟操起砖车上的板子跟着张强就找人去了…………
打张强的人叫王亮,当地人。知道我们肯定要报复他,一边叫人回村里喊人,一边躲宿舍反锁着门躲着不出来。我和乌龟几脚把门踹开,抡起板子就开打,这时候杜得银也听说跑过来了,边跑边喊:别打头,避开要害打。打了十几下,王亮就跪地求饶了,我们几个人也觉得差不多了,教训他一下,让他把张强的医药费出了就行。
刚坐铺上准备谈的时候,砖厂外面突突的听到了一群三崩子的声音,杜得银说坏了,王亮的帮手来了,当地人最记仇了,今天咱们哥几个得撂下了。乌龟就一句话:怕个锤子,干趴下再说。我想起爬定军山的时候看到那么多的砖厂,想了一下对张强说:张强,你从后门出去,挨个砖厂去喊四川人挨打了,一个村的人打我们几个四川人,试试看有没有老乡来帮忙。张强答应着扭头就跑,我和杜得银,乌龟仨人赶紧把门关上,用桌子抵住。然后他俩人把王亮摁在桌子后当人质。我从铺下抠下几块砖,准备着等会用得上。
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一群人拥到了宿舍外,透过门缝看出去,起码上百人,杜得银脸都白了,直说完了完了。我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手上砖块拽的紧紧的。乌龟骂着杜得银怂包,又对我说:兄弟有种,我知道你是独子,我乌贵今天死都要护你周全。
我也大声说到:乌龟,我陈仁义的老汉儿也算是袍哥,我屋头也是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放心,兄弟不得给四川人丢脸。哪个今天跑脱了,哪个就照顾其他人的妈老汉,要得不?
要得!杜得银应该是也被我和乌龟激起血性了,马上就接上话了。我们仨就这样握着板子,攥着板砖。等着上百人的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