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姬妾见雨势如此,便收起乐器回屋,只留一盏烛灯笼在廊前随风摇曳。
司马师身上已经被打湿好多,并且随着雨水击打林木和砖瓦的声音加剧,在黑夜中辨向听踪愈发困难,他决定不如今夜就先到此打道回府。
现在已知曹植有三位姬妾,住在东边偏院的那位目前看来似乎有点猫腻,同时他也已将府内的方位摸了个大概。
子元挑着树木遮挡多的道旁前行,雨水仍在越下越猛,他摸索着到了院南的边墙,就准备撤出去。
突然,府邸北面有火光燃起,风雨里有模糊的喊杀吼叫声传过来。
闻声他左眼就是一跳,转身握出自己的剑刃,他就又循声折了回去。
这次他先顺着东边走,途上看到很多的黑衣卫士都在向正院北边赶去,大雨倾盆中视野十分差,他只能小心地随着火光的方向贴着阴影慢行。
过了一小会,司马师发现又回到了一开始窃听的那东南偏院,这时院落偏角处的石灯笼被点亮了,一个人影撑伞站在那里。
他俯身在草丛中缓缓向那边接近,雨滴冲击下只能勉强睁大眼睛,一点点看清那处的身影情形。
正是那与曹植之前偷欢的侍妾,身披狐裘披风,打着纸伞立在灯笼旁,凝神望着院墙外的一片茂密树丛。
……她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司马师也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盯着她,任由雨水从湿透的发间滑落。
过了大概有一刻的功夫,几声清脆的口哨鸣响从那林中传来,于暴雨中竟也十分清晰。
侍妾目光闪动,立马轻启朱唇,呼应一样吹出同样的鸣哨之音。
……果不其然。
子元无声地抹了抹脸上的水,绷紧神经,林木中顿时涌出的沉沉悉碎声中,有强烈杀气。
与此同时,北面的火光与厮杀混乱也在加剧,嘈闹声越来越大,司马师仿佛闻到了血的气味。
一转眼间,墙边林木中翻出一群身着灰黑轻甲的蒙面人,个个手持兵器,站在偏墙下有二十多号人左右。
领头的蒙面汉子眼露凶光,他来到曹植侍妾的身旁微微一颔首,然后挥刀向北一指,这群杀手便一股脑地无声向那边蹿去。
看他们的动作和行队,肯定都是精练有素的硬茬儿,像一把沉默的黑色匕首,悄没声息地就刺进黑暗之中。
杀手们离去后院子又瞬间清冷下来,伞下的美妾就那么静立雨中,无声良久之后,发出一声嗟叹。
她缓缓走回到屋内,步履有些滞重,合上门前只有一个背影,子元没看到她的神情。
犹豫再三,他决定先不碰这条线和她打交道,起身就追向府邸北面而去。
到了接近正院时,已经可以听到激烈的兵刃交击,闻到房屋燃烧的焦灼味。
右前方的一座望景小亭边,鲜红的血色赫然入目,侯府卫兵和一些侵入刺客的尸体滚倒在花间树下,被大雨冲刷。
……这么快,刚在胡真那边出事,就胆敢袭击曹植的府邸了?
子元有些惊讶,也没想到隐蔽的反曹势力,有这样凶悍搏命的能量。
快步疾行间,耳畔破空风声突起,锋冷之气带着雨水直奔他后颈而来。
就如条件反射般,司马师就地一滚闪开了突袭到的利刃,向侧边滚动中他一把抽出自己的剑刃,接着在一旁的青石板路径上呈守势回身立定。
一名侯府的黑衣武士,手握尖长钢刀,双眼泛着血丝,在身后几步距离外阴森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