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过后是大太阳,身上又湿又热,非常难受。
大黑蛇又靠近几分,“嘶嘶”吐着信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蜷缩的身体一动不敢动,四肢已经开始麻痹。
娄影有气无力地靠在湿滑的洞壁,眼中出现许多大蛇,分不清那是同一条蛇的重影还是真有这么多蛇,想喊人来救,发出的声音却只是喃喃自语。
所有的伤心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晏云州,你……怎么还不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期待一个手脚不便之人前来救她。
但她能想到的却也只有他。
另一头,娄府等来了二小姐却丢了大小姐,冬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在后山树林里团团转,不管如何呼喊,始终没有听到娄影的声音。
她见状不对,连忙告知侍卫,老三去了后山寻找,老四骑快马向晏云州汇报情况。
正在练剑的晏云州顾不上伪装,穿上侍卫的服饰,随老四一起去了娄府。
天渐渐黑了下来,后山丛林亮起了火把,娄友宏亲自带人搜寻,王妃失踪,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五老六擅长探查,根据鞋印很快找到了娄影。
娄友宏刚想命人下去救人,晏云州已经一个健步跳下去,暗卫想阻止,碍于外人在,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称呼他为王爷。
抱起蜷缩成一团已经不省人事的娄影,手心、额头烫手,她发烧了。
早上还好好的人,一天不见就如此狼狈,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下。
上面扔下一根绳子,晏云州手一辅力,脚点洞壁,将人带上地面。
“请郎中。”他沉声道。
娄友宏一听这侍卫的命令语气,怎么还敢狗仗人势了,怒道:“本官为何要听你的?”
晏云州看了他一眼,径直抱着娄影离开了。
娄友宏只觉那个眼神带着十足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老三好心提醒:“王爷正在王妃的闺房,大人还是请个郎中将王妃医好,再好好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
娄友宏一听豫王也来了,而且是来兴师问罪的,一个踉跄差点没跪下。
娄影被一个温暖的身子抱着,下意识地想靠更近,火光朦朦胧胧的,看到的那半张脸,分明是豫王啊。
“晏、晏云州,你终于……来了。”她呢喃着说,抵不住脑袋的昏沉,靠在晏云州身上沉沉睡去。
他没有听清,只是抱着她的手更用力,脚步也加快了。
当冬叶请郎中来的时候,两个宫女已经将娄影梳洗干净,换上干燥整洁的衣服,晏云州也已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正为娄影擦拭额上的汗珠。
郎中把了脉,淋了雨有点烧,吃几贴药即可痊愈。
娄友宏等人想拜见豫王,都被侍卫挡在了门外。
娄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姨娘变成了长舌鬼,娄妍张牙舞爪变成一只蜘蛛精,还有与她对峙的大蛇突然变成几层楼高,能一口将她吞了。
“走开……不要过来……走……”
娄影不断挥舞着手,唇色惨白,连手心都冒着冷汗。
冬叶气得要命,明知道是谁害的,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晏云州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不要怕,我在呢。”
触碰到温暖干燥的大手,梦中的恐怖影像突然消失全无,转而变成晏云州抱起她的一幕。
那一幕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清那张俊颜上轻蹙的眉。
娄影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抱着对方的手用脸蹭了蹭,终于沉沉睡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摔了一跤,身上具是酸疼,幸而那条大黑蛇与她对峙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
她刚想起身,手却抽不出来。
看向手的那边,竟是豫王殿下。
晏云州趴在床沿,脑袋枕着一条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娄影看着露出的那半张俊脸,突然想起昨日救她的人,半晕半醒之间,看到的人是晏云州?还是她的幻觉?
抚上那半张光洁的脸,她残缺的王爷连夜赶来救她并且寸步不离守在床前,一想到这儿,内心的委屈酸涩瞬间消散。
嫁人如斯,人生何求。
如果豫王能多活些时日,自己真的能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吧。
娄影想着,附身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就那么轻轻的一碰,晏云州动了一下。
娄影立马躺好,做出熟睡的样子,否则被晏云州发现偷亲他,指不定会被他嘲笑一辈子。
晏云州觉得有手在抚摸他的脸,手心不烫,看来高烧已退,他很想知道他的王妃抚他的脸做什么。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轻吻。
亲完了之后还假装睡觉。
他的小妻子,也太可爱了。
晏云州打了个哈欠,看着娄影轻颤的睫毛,忍不住慢慢靠近,用菲薄的双唇亲了亲她的眼,又觉不够,额头、脸、鼻子、嘴巴亲了个遍。
娄影闭着眼,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先碰了碰她的眼,然后近似好玩地吻遍了她整张脸。
默默“沉睡”的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