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谢青禾踉跄跑进家门,离家之时还完整无缺的家,如今断壁残垣冒着青眼,四处还能见到血迹斑斑,只是不见一个人影!
“阿娘!”
她嘶吼,可是,往日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回复她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她回转身体,想着大伯家跑去,那里,一院子焦黑的身体,散发着恶臭,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啊!”
她睁大眼睛,这不是她的家,这是人间炼狱!
“阿爹!阿娘!”她徒手上去,一个个翻看,不是,都不是!
“女公子,他们在里面。”
胡大夫脸上沉痛,站在谢青禾的身后,轻轻的说。
堂屋的门只剩下半扇挂在上面,要掉不掉,窗户早已经被烧的焦黑,她伸出颤抖的手,扶住墙壁,缓缓往里面走。
“阿爹!”
半扇门后,谢苼的身影挺立在那里,只是,他的身体是被一只长枪贯穿钉在墙上,牢牢护住身后的门。
谢青禾跪在地上,对着他无数的刀孔剑孔的身体,她无从下手。
“阿爹!阿禾回来了!阿禾回来了!”
往日慈爱的声音再也不会回答她,那双粗糙温热的大手再也不能抚摸她的头发。
“大伯!”
他的脚下,谢家大伯手里拿着长剑,抵在地上,半截长剑插入地下。
她绕过他们,从外侧窗户爬了进去。
“阿娘!大伯娘!”
只见,她们两人倚靠在床边,腹部均插着一把短匕首,床上是凌乱的血迹,地下是散乱的盆和剪刀。
“阿娘!”她抱着姜婉揽着管葭。
“大伯娘!”
“你们醒醒,你们醒醒,到底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阿枝!阿嫂!阿谦!”
她后悔不该离开家,不该参加那劳什子的上巳节,不然一家人何至于天人永隔,她宁愿和他们一起去了,也不愿独自活在这世上!好累!好痛!
无边的黑暗……
远处,胡大夫满脸担忧看着谢青禾,从她醒来已经三天了,亲手把一个个亲人下葬,她就那么不吃不喝坐在家门口,怎么喊都不回应一声。
“公子,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垮掉的!”
男子如今已经换了一身黑衫,宽大的袖子上带着繁复的暗纹,他目光扫视谢青禾,嘴角轻抿。
“你想要跟他们一起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谢青禾平静无波,双目紧闭靠在墙上。
“想要报仇吗?”
“你的弟弟妹妹,或许没有死。”
半晌
“你说什么?”
三天不动的身体终于微微动了动,谢青禾不可置信看着他,声音嘶哑如老妪。
“我说,你的弟弟妹妹没有死。”
谢青禾仰望着他,良久,似乎才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
“柳哺。”
“回公子,小窑村常驻人口一共二百六十七口,却只有二百六十具尸体,还差七个人,我比对过,没有发现女公子弟弟妹妹的踪迹。”
那男子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全身均是黑衣的男子,他对着男子说道又似乎是对着谢青禾说。
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浑身都颤抖起来,没死,弟弟妹妹没死,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往前一跪,额头抵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