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陶瓷工匠进驻到工坊,刘牢之就在筹划制造玻璃。玻璃的烧造并不复杂,只要有合适的材料,用煤炭或者木炭高温烧造就可以了。芜湖境内有适合制作玻璃的原料:石英石、石灰石和长石,古代有天然碱,主要成分为水合碳酸氢钠,高温的时候会分解生成纯碱。将以上原料磨成粉末按比例混合,装在石墨坩埚中,放进煤炉中高温熔融,即可得到普通钙钠玻璃。其化学组成为Na2O•CaO•6SiO2等,主要成分是硅酸盐复盐,是一种无规则结构的非晶态固体。
烧造玻璃所需要的原料早就已经从芜湖附近的山地里采了出来,这段时间,何增带着人一直在工坊里面,按照刘牢之提供的配方烧造玻璃,想来已经有小成了。
刘牢之带着刘延之和刘树,与何增一起向玻璃工坊走去。为了运输方便,刘家的玻璃工坊紧靠着河边,特意修建了水排以提高炉的温度。
刘牢之到达工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因为着急着看玻璃,没顾上吃饭,就跟何增走进工坊。
一进玻璃工坊,便看到几个人围着窑炉,只见炉膛里面,大火熊熊,坩埚中的矿料已经通红通红的,发着亮光还有些粘稠,何增的儿子何强用一根铁棒不断的搅拌着,就像揉搓着面团。见到刘牢之进来,众人都纷纷上前见礼。
刘牢之点点头,这确实是玻璃熔融状态的样子,转身对何增说道:“何班头,这个确实已经有小成了,你们立下大功,可以到刘主管那里领赏了!”
几个匠人兴奋莫名,何增躬身对牢之道:“这本是小的们应该做的,何敢妄求小郎君的赏赐!”
刘牢之摆了摆手,笑道:“何师傅不用客气。从今以后,但凡匠师们在工坊里面有所建树,我刘家比不吝赏赐!你们安心做事就好!”
看着炉膛里的玻璃,刘牢之不禁有些技痒,当下拿起预先制好的铁管,伸进坩埚蘸取了一些浆料,从炉膛中拿了出来,在厚铁板上滚了几下,让浆料均匀的挂在铁管上。
众人见了,都不明其意,只见牢之把铁管放在嘴边,用力的吹了起来。
一个气泡在铁管的另一端不断膨胀,越来越大,待到有碗口大小,刘牢之停下了吹气,把玻璃气泡竖直放在顶盘上,拿一把剪刀,把气泡和铁管剪断,用脚踩动踏板,转动顶盘,修整着切口。
刘牢之顺手拿起一根小铁棒,把切口慢慢往下翻压,做成了一个公道杯的样子。因为玻璃温度不断降低,公道杯的颜色渐渐变暗,不再通红。牢之又用小铁棒蘸取了一些浆料,在铁板上滚成玻璃棒,一头点在公道杯上,约摸出长度,用剪刀剪断,又把另一头用铁棒接在公道杯上。这毕竟不是用气燃枪焊接,有些不结实,刘牢之又从坩埚上取了些浆料,像涂胶水一样涂在接口处。
刘牢之没有学过陶艺,做出的公道杯只是有个样子而已。
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众人,刘牢之把铁棒交给何增,说道:“何师傅,你也来试试!”
何增战战兢兢地拿起铁管,学着牢之的样子,在坩埚里蘸取浆料,在铁板上滚了滚,用力地吹了起来。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手艺人,做出的东西就像样多了。
何增叹道:“小老儿做了四十年的陶瓷,做梦也相像不到有一天能够烧出琉璃来!”
“这个不是琉璃,是玻璃。——这些物件想要合用,还要进行退火。”刘牢之笑了笑,又补充道,“眼下还只是一种玻璃,配方要根据我跟你们说的,不断的改变,看看成品的效果。尤其是只用石英石来做,这个需要大幅提高炉温,不要怕难,如果能做出来,我有大用。”
众匠人齐声称是。
现在玻璃刚刚烧造出来,匠人们对于如何用玻璃制作成品还没能掌握,做不了太精细的物件。
刘牢之吩咐道:“何师傅,现在烧制的玻璃,先试着做些实心的大物件,像是老君像、佛像什么的。这个只要有模具就可以了,不难掌握!”
何增躬身称是。
从玻璃工坊出来,刘牢之的心情莫名高兴了起来。很多事情慢慢上了正轨,年后刘义之从京口回来,对牢之送的“将军令”赞不绝口,带走了刘牢之的所有的库存。刘牢之再次跟他提起买马之事,提醒“将军令”做好是用来换马而不是换钱,并跟他说明了此酒在内地预计的销售价格:三升装的一百六十钱一瓶,只听得刘义之咂舌不已。
前两天刘义之送来消息,买马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他联系了北边的豪酋,甚至是燕国的守将、部落首领,可以用丝帛和白酒“将军令”来交换马匹和牛羊,不过数量不能太多,也没人敢大规模的走私马匹。刘牢之暗暗好笑,要知道白酒是有成瘾性的,喝惯了白酒的人,让他再天天喝黄酒,怎么受得了!虽然他现在还造不出丝帛,但是市面上并不缺。所以他给写信告诉刘义之,尽管去做,牛马多少都不嫌多,最好是只用白酒来换。
这一段时间,芜湖城里酒楼的酒糟都被刘府买了去,甚至私人酿酒的酒糟也要,对外的口径是喂养养殖的小猪。当然,只是酒糟里面的酒肯定不够用,刘牢之也让宴喜楼里,把一些酿造的黄酒拿来,一起蒸了制作糟白酒。
酒糟喂猪需要用碱处理过,而且比例不能太大,所以大量的酒糟喂猪当然是喂不完的,除了晒干储藏外,也有不少喂了池塘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