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个怎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啊!
一身土黄色夹杂棕色条纹的滑腻皮层,似鱼似蛇的长条状身躯,两只直径在两米上下、占据整个面部近1/2的大圆眼,再配上那一张咧至腮帮、布满密齿的大嘴。
崎亚觉得自己这辈子见过最丑的海洋生物当属面前这一只了。
听闻海王类都是富有智慧的,然而当前情况紧急,眼见着就能将整艘维拉号拖出环形海流,而后彻底腾出手来,他没有和这家伙过多交涉的打算,却也不想率先出手。
时间!
只需要对方迟疑个30秒,他就能将整艘维拉号彻底带出凶险的环形海流。
短短15秒的时间,其余几只海王类也陆续游到了近前,它们围成一个弧形,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小东西,一面手拿着根“绣花针”,一面费力拖动着身后的“小木头”。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最终还是当先那只大嘴海王类耐不住性子,张开大口打算连人带船一起吞入肚中。
对方的体型大小不过与东海风车村那只近海之王相当,
见对方不识好歹地攻击而来,崎亚都没打算动用手中的加西亚,而是向上游动几米,抬起左拳,爆发出全身的气力给了大嘴怪当头一拳。
大嘴海王类吃痛向着海底落去,崎亚则趁此机会顺利将维拉号彻底拉出了环形海流。
没了后顾之忧,他立刻将身上连着船锚的绳索斩断,而后迅速上浮,深吸一口气后继续潜入海底,打算将这些好事的海王类一一赶走。
见“大嘴”在一只小东西面前吃了瘪,边上的一众海王类做出捧腹大笑的样子,口中漏出一串串气泡向着上方飘去。
崎亚可不想和这些家伙多做纠缠,潜入水中后,就近选了只额上生有独角的海王类,
在对方还在咯咯傻笑的时候,便动用手中的加西亚,一剑将其独角给斩下,而后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崎亚便抡起左拳,送它和之前的大嘴怪一起下到海底作伴。
另外六只海王类见状面面相觑,它们的生命悠长,见识虽不能说通古博今,却也不是普通生物所能比拟。
“大嘴”的吃瘪还可以理解为对方的侥幸,然而能在“独角”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完成斩角和出拳,并将其打昏,这只能说明眼前这个小东西所具备的实力,远不像是外表那样弱小。
海底的生存环境同样恶劣,它们虽然贵为海王类,却也只是庞大海王类族群中比较弱势的一支,察颜观色的能力同样具备。
见自己几个好像撞上了铁板,六只海王类互相交流一番后,齐齐向着海底游去。
崎亚憋着气,见到能够威胁维拉号的危险远去,心下松了口气。
对方若是一心想找他的麻烦,他纵然能够斩杀其中几只,却也难以避免维拉号沉入大海的命运。
在维拉号的船底游了一圈,发现了十余处大大小小的破损,其中最为严重,也是急需解决的便是被桅杆撞出来的那个大窟窿。
重新登上维拉号后,崎亚找到船舱隔板下的修复工具,而后又在无关紧要处扒下几块木板,一通敲敲打打,算是将大窟窿补上,又往上垫了几件衣服后,海水渗透进船舱的速度才得以减慢。
做完这些,他又翻找到用以舀水的木舀,一下下向外倾倒着舱室内的海水。
一通忙活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崎亚来到维拉号的前端,打开甲板复又检查起里面储备的口粮来。
一众淡水资源在先前的环形海流中,由于舱室的顶部被掀飞,已经尽数宣告阵亡。
往后他只能通过甲板下仅存的三桶麦酒以维持身体所必须的水份,每天只吃一小顿的情况下,余下的口粮大抵可以支撑上一月时间。
等到维拉号上的一众存粮告罄,崎亚估摸着自己往后便只能依靠吃海底的生鱼片来续命了。
生鱼片……
听闻岛国人是喜欢吃这个的,而他只是想想就觉得有些承受不来,更何况,他也不会剃鱼。
克制地吃完常人一顿饭量的熊牛肉后,崎亚小饮了一口麦酒。
吃喝过后,他复又打量起维拉号的四周,身前身后都是一片蔚蓝色的平静海面,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身后的一切不过是个假象。
他现在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白沙岛会一个外来人也无。
在这种类似海市蜃楼的幻象欺骗下,即便是自备动力驱动的海军军舰,在这样不知情的状况下一头冲扎进环形海流,也轻易便会被接踵而至的威胁所击垮。
取出储物空间内的指针看了看,为避免重新撞上身后的环形海流,崎亚决定继续向着背离白沙岛的方向行进。
当务之急是尽早碰上旁的船只,或是找到可供停靠的大陆、岛屿,这之后便是摸清情况,接着见机行事。
·
一连五日过去,连日来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枯燥海上漂流生活耗去了崎亚一半的精气神。
宽广的大海让他感觉自己和维拉号就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一人一驼。
期间虽说没有碰到特别恶劣的状况,却也丝毫没有见到半点航船和陆地的影子。
在前三日接连的暴雨浸润下,甲板下被处理过的肉食被浓郁的湿气侵袭,又经过最近两天的太阳暴晒,整个甲板下已近弥散出了浓郁的腐臭气息。
好在先前经历连绵的暴雨时,崎亚便预感到了不妙,已经尽可能多的消耗掉这些肉食,这才看起来没那么亏。
忍痛将余下的肉食尽数丢弃,动手放下船锚,将船身固定住后,他深吸口气潜进水中。
等到再浮出水面时,手中已经多了条和人差不多大的普通海鱼。
为避免血腥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动用拳头打晕了对方。
将海鱼丢上维拉号的甲板后,崎亚跳上船身,就保持这样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抽出腰间的加西亚,左右比了比,还是拿不准第一“刀”该割向哪里。
“要是帕特丽夏在就好了啊!”他想。
手起,正准备落“刀”时,原先一直安安静静躺在甲板上的海鱼复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水柱撞击船底的沉闷声响,维拉号的船身一阵晃动,而后崎亚只觉自己和脚下的船只被齐齐抬升至高空,刚开始只有五米、十米,眨眼间的工夫便已来到了百多米的高度。
登高望远,从高空向四周望去,方圆两千多米的海上景象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