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召!小召!”皇帝猛然摇着儿子的肩膀。
三皇子忽然站了起来,全身的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血珠从他的皮肤下渗出。他目色赤红,口里发出恶鬼般的嚎叫。
他朝着自己最近的那名刺客扑去,女刺客反手一剑,长剑刺入他的肩膀,楚瞬召口中发出巨大的吼声,将女刺客震得口鼻流血,他迅速拔出了肩膀上的剑,刺入她的心口之中,腥浓的鲜血溅了他半张脸,他舔舐了脸上的血,露上如获新生的目光。
眼前的诡异一幕让人心头一怔,他们以极为亲密的姿势倒在地板上,三皇子抽动着刺在女刺客心口上的剑,试图饮入更多的鲜血。
楚瞬召感觉心口开了一个大洞,他需要喝入更多的血,用来填补里面的空虚。
“弟弟你……”大皇子也愣住了,他看着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弟弟像头野兽般扑在女人的胸口上,对面的女刺客抓住了皇子失神的一瞬间,用脚尖踢开了他手中的剑,口里咬着一缕断裂的发丝,眼中一片血红。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掉!”皇帝咆哮道。
姗姗来迟的护卫围住了三皇子,他们畏惧着,用手里的长矛指着他的胸膛,他们不敢靠近一步,但下一刻皇子已然消失,他出现在一名护卫的身边,口里喷着浓厚的血味,他一把举起那名护卫,朝着庭外扔去,那名倒霉的护卫落在鹰旗之上,活活钉死在了上面,鲜血将半面旗帜染得血红。
护卫们乱作一团,三皇子拿起了地上的长矛与他们血战了起来,长矛贯穿了他们穿着坚甲的身躯,像是穿破纸片般轻松,他的攻击毫无技巧可言,只带着纯粹的暴力。
“别拦我,我要去救他。”护卫们死死围住皇帝陛下,苏卫胤拔出腰间的长刀,站在了皇帝面前,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一抹红纱从楚瞬召背后掠过,他转过身来,视野一片猩红,方才踢掉大皇子手中剑的女刺客就站在他面前,她猛然向前刺出,楚瞬召对着剑锋迎了上去,长剑擦破了他的肩膀,他的右手刚好握着了女刺客的脖子,她像只垂死的天鹅般被他拎起,眼中不知是悲哀还是无奈。
还未等楚瞬召捏碎她的脖子,身后响起了铁片撕裂空气的声音,片片飞铙击中了楚瞬召的后背,他一吃痛,便松开了紧握的右手,女刺客颓然倒地,娇嫩的脖子上出现五个惨烈的指印。
楚瞬召大怒,拔出了卡在肩膀上的剑,朝着身后的女刺客投掷而去,长剑如同一抹寒芒没入她的胸膛,血红得像是落日。
“快走!”倒在血泊中的女刺客支撑着身子,对着楚瞬召身后的女人说出了最后的话。
她挣扎地站了起来,楚龙雀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猛地一拉,肤光致致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白得像雪,他从女刺客的胸襟中抽出了一条纱巾,女刺客一愣,抬起右手抽向楚龙雀的脸。
“啪!”楚瞬召的意识微微清醒过来,他看见自己手中抓住一件浸满鲜血的纱巾,眼前半裸着的女人低声抽泣着,哭得好像个孩子。
“我……”楚瞬召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下一秒女刺客幡然起身,细细的铁线从她的衣袖下穿出,勾住了屋檐下檐兽,天空中一直盘旋的隼,俯冲直下,锋利的鹰爪割破了她的肩膀,她忍着剧痛翻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瞬召怔怔地站着,数具尸体围绕着他,他看着他的王姐,皇兄看他的眼神像是魔鬼一样,皇帝陛下最先定住心神,他对着楚瞬召招了招手:“小雀儿,到父皇这里来。”
“我——”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轰然倒地。
……
……
女人跌跌撞撞地推到墙角处,靠着墙壁大口喘息,肩膀上被猎鹰抓伤的地方正流着温热的血,她拿起盆栽旁的一个纸包,扭头咬开纸包,里面散出了乌黑的粉末,她将粉末洒在肩膀上止血,肩膀上的刺痛被暂时消除,她无力地垂下了脑袋,眼里尽是落寞。
“妤姐,你在吗?”门外传来一阵呼唤。
“谁!”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妤姐,是我,安定君已经等了你一个晚上了,小晓也在到处找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暖暖的女声传入她的耳中,她微微松了口气。
“小隐子,我想洗个澡,你能帮我去打桶水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她不能让那个女孩看着她这样的状况,她的脸庞满是冷汗,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污味。
“我给你去打水,妤姐你等一下啊。”门外的女孩小跑着离开了。
女人幽幽地看着案桌上的花瓶,刚才同伴死去时的声音还在她脑海中回荡,泪水满满渗出她的眼帘,她用力地咬着晶莹剔透的桃唇,似乎下一秒就会有鲜血涌出,她很后悔自己的行动如此鲁莽,她本该再等等,在她的预想中,那悄然一剑本可以取掉皇帝陛下的性命。
可偏偏刺中了他的孩子,在利剑没入他胸膛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自己刺破了什么东西,剑尖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悄然颤抖。
那根本就是妖魔在世的场景,也许会成为她下辈子的噩梦,之后皇子殿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将她的同伴像宰羊那样屠杀,毫不留情,陷入疯狂的皇子殿下不似人类,连皇宫侍卫也被他杀死,那根本就是一头圈养在深宫之中的野兽,吃人不吐骨。
小厮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走进浴屋里,女人被热水冲刷青石板的声音拉回现实,她揉了揉酸痛的额头,纤手按着案桌站了起来:“小隐儿,你可以出去了,剩下的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妤姐,今天要撒花吗?”
“不用了,剩下的让我自己来吧。”她又强调了一遍。
“妤姐,你真的没事吗?安定君等了您将近一个多时辰。”小厮充满疑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