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对一切的深知,对这一刻像是预谋已久的期待。看着两人同是一副怎么可能的惶然,如像是跌进难以琢磨的万丈深渊。
“我知道这对你们而言是难以接受的现实,但血缘是这个世上唯一不可磨灭的现实。”百晓感叹之下,是有对他们不尽的同情,毕竟对从仇人转变成亲人的认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过往的恩怨。
夏笙歌欲语依旧没有将想要的疑问出口。父母对她来说只是空洞的头衔,所有认知里,亲人是彭贵安,是闻骁,是乔子雁,是抱抱,是庞离,是南……却始终不会与他人为赢。百晓不会骗她,只是她不愿接受与她人生不相管的陌生。
北殷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向的阴冷在这一刻竟有了温度。没有怀疑的气氛叫人诧异。“北殷羲存在不假,但何以见得她夏笙歌同我北殷有关系。”要是他知道的不假,北殷的衰败跟面前这个红衣女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多年平淡的乡野生活让他早就放下了权利的欲望,坐拥平淡成了时今的一切。
“北殷族中向来男子众多,从你的祖辈下来,嫡系当中仅有三名女子,而北殷羲就是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你爷爷当年对她尤为疼爱。差点将一主之位传给了她。当然,这不紧紧是因为对她疼爱的关系,更是因为她修为出众,所驭妖之数达到了先前巅峰,为此嫉妒她的不在少数。想要杀她的更是数不胜数,未免歹心之人见缝行凶,你爷爷就将她安置在故友老家。”百晓波澜不惊的叙述着与他并没干系的故事,眼神在夏笙歌身上停留数刻,她脸上颜色依旧如常,更多的是一种对北殷笺噬血的冲动。“所谓就算避到天涯海角,有心屠之必心追之,北殷羲这一灾是避无可避,最终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即尸骨无存何来得知她的母亲就是北殷羲,以绘本编故事我也会。”真真假假对于自己从未所涉之事北殷笺本当做故事,在百晓难辨之中凸显了真诚,恍惚以为远离江湖弑杀连着脑袋也变得愚笨。
百晓浅微一笑,浮现诚然的俊美叫人更加难起怀疑。“是真是假自然有人去辩白,你……们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事情的本相就是如此。你爷爷在得知最疼爱的女儿坠崖并一病不起,也因此掌首的责任才落到北殷堂的手上,其中用的何种鄙劣手段我就不假以评价,你自然知道他为尊之道。好在北殷羲得上天眷顾命不该绝,被途径的商队发现,为此才捡回了这条命。”
“二哥,是你糊涂还是觉得我太傻,这套说辞在小时候就已经在说书人的嘴里听得滚瓜烂熟。你要是不想我杀人,直说并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他这条狗命,可不能用这一套糊弄我。”自己的智商几斤几两夏笙歌很清楚,但……二哥如此低估她,当真是把她当脑残?
百晓叹了口气,世间太多巧合,岂是故事或是事故能说清道明的。“你们都知道当年南宫大婚,至此一宴后,北殷东陵两大世家就此一落千丈,南宫西钥风头一时无两,空前盛世。外人只知是南宫西钥连婚又加上南宫符九奠基夯实,又有南宫上祈带领一族有方,庞离带着统治后的幽冥一旁协助,才使得这两大家一朝更比一朝盛。实则个中原委早就被当事人封存。”
“这是何意?”北殷笺对于北殷朚阡的野心了如指掌,而北殷堂对他的纵容自己向来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才剑走偏锋,好在最后也算是回头是岸,晚是晚了些,起码得了个闲野自在。
百晓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天空,落日的晚霞将即将到来的黑夜印的透亮。“北殷东陵在权利的驱使下,与四王爷勾结,意图在南宫上祈大婚之日将他杀害,从而嫁祸给南宫。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人皇年轻的时候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早就察觉宫中暗做手脚的小动作,从而与自己的老伙计南宫符九合计,没想到真的来了个引蛇出洞。哎……怪只怪他们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误以为歌儿你的搅和会更好的成全他们的阴谋,只不过,谁都低估了你对南宫上祈的感……”好在及时止住了呼之欲出的情字。“当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庞离和南宫上渡会出现,也更不会料到他们两个会冷不丁的出手。胜利在望转瞬变成了败寇。”
“人皇本意是将北殷东陵全族驱散,做乱的为首之众全部正法。”百晓停顿了片刻,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亲自调查得知,而是从乔子雁的嘴里所知的真相。一度他也有所怀疑,而真正同这些人所接触,才发现人云亦云这个词的含义。或许凡事真的要亲身涉及才知道尔虞我诈当中的真心实意。“南宫印在见到你的第一次就开始调查你,个中麻烦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般顺畅,但是有过的蛛丝马迹并不会被人完全抹去,因此才知道了歌儿与你们北殷一族的关系。如果北殷的人有着良心,应该对南宫印付出的辛苦表示感激。也因着这样一层关系,南宫上祈向人皇求了情,人皇看在与南宫符九多年交情的份上,也就答应放过北殷一族的请求,只不过朝廷对他们的打压虽算不上明目张胆却也是间隔不断,为此就算是想东山再起,也是难上加难。”
恍然大悟的夏笙歌这一刻才明白,北殷朚阡当初的真正用意,咬牙与切齿是恨南宫上祈为何要阻止人皇杀他们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