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妍丽美容连锁机构城北卫星城店,徐菀关掉最后一盏灯,带着手下一名女店员走了出来,又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卷闸门,
“店长,咱们店还没开业,办卡的已经那么多了,大家都说,只要您这块金字招牌竖在这儿,今年业绩肯定能冲全市美容店前十。”店员瞧着卷闸门上的灯箱,信心满满地道。
徐菀却不以为然地:“你们目标太低,如果只为了在蓉城当个凤头,何必辛辛苦苦来这里开荒,本来妍丽的业绩就已经远超别家,既然你们愿意跟我出来干,我会带着大家,做到全国第一美容品牌妍丽的巨星门店。”
“店长,您做事一向稳扎稳打,我们跟过来,就因为都相信您!”店员一脸敬佩。
“下班!”徐菀转身往人行电梯那边走,口中还嘱咐:“回宿舍跟大家说,离开业没几天了,都不要松劲,能争取到的老客户还有新客户,都尽量争取,下个月一定要开门红!”
“知道了,”店员跟在徐菀后面,朝着对面的化妆品店看了一眼:“这边好几家都是跟我们同一天开业,我今天才听说,卫星城广场的定位是大型高端商圈,能进这儿驻店的,全是国内外一线品牌,比博胜维科那边要求还严呢!”
“我们也是一线,要始终记住这一点,树立起品牌自信。”徐菀头也不回地道。
“那当然啦,”店员立刻附和,不免又嘴甜地道:“店长,他们好多家都在羡慕我们妍丽,说咱们店拿到了广场的黄金铺位,我就告诉他们,那是因为我们店长跟这边老板娘是闺蜜,人家还给我们物业跟管理费打折,我们店长的人脉,他们八辈子都挣不着!”
徐菀顿时站住,转头看了看店员,略思忖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和这边老板娘的“友谊”,到底坚持不下去了。徐菀并不在乎,反正施如锦从来只是把她当成施舍的对象。如今的徐菀,已经可以高抬起头,无需仰人鼻息。至于在城北卫星城拿到的好处,徐菀只当是邱于庭背叛他们感情的补偿,这事跟施如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边两人已经走到下行的电梯上,徐菀看了看腕上手表,打算步行去繁花城,她的车停在了小区里。
新房那边家具基本上到齐,徐菀现在每天都去开窗散味,计划在年前,一家人都搬进去。
想到新房,徐菀深深吐了口气,几年的努力,她现在有房也有了车,那些平常跟她有些来往的同学朋友,也没几个过得比她好。到了徐菀这个岁数,她自觉也想通了,人活着还得靠自己,把事业做好,把日子过好,谁都会对你和颜悦色。
至于男人,即便得不到想要的,徐菀也不想顺着父母的意思,再凑合一次。
“给我让!”有人猛地推了徐菀一把,要不是站在后面的店员反应及时,伸手将她抓住,徐菀直接就摔了。
惊魂未定之时,又有两个彪形大汉冲过来,粗鲁地将徐菀和那名店员挤到一边,飞跑下电梯,明显是在追前面一个穿着装修工作服,撞了徐菀一下的男人。
“搞什么呀!”店员冲那几个人的背影骂了一句,随后又对徐菀道:“前几天就闹开了,楼上正装修的两家店,为了点芝麻小事,工人们天天打架,警察都被叫过来,看来今天又开始了。”
“别管了。”徐菀没有伤到,加上那些人凶神恶煞,她不想招惹麻烦。
广场一层,几家开着门的店,有人伸出头看热闹。刚才那帮人不肯省事,到了下面还在追打,被追的男人求生欲挺强,几次被薅住,又几次将人甩开。而且追打归追打,这几个都一声不吭,少了点平常人打架的声势。
等广场保安赶过来,那伙人也不知道打到哪儿,一下就不见了。
店员一路还在瞧着,徐菀完全心无旁骛,脚步极快地出了广场。
进了繁花城小区,徐菀同租住在这里的店员挥手道别,便朝着自家新房走去。
虽然已经入了冬,小区里还是绿树葱茏,徐菀深吸了一口气,当初买下这里的房子,签字的那一刻,她第一次知道,踏实是什么感觉。
刚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徐菀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徐菀回过头,认出对方是圆圆的公公。
虽然圆圆是施如锦的人,倒不妨碍徐菀欣赏她,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圆圆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可以平等交流,至少徐菀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有什么事,徐菀愿意找圆圆帮忙,因为没有向施如锦开口时,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黄先生,您刚回来啊?”徐菀礼貌地问道。
“早回来了,刚才我儿媳带了霍太太过来,她们刚开完会,还没来得及吃饭,我到旁边买了点熟菜,”黄品昌说着,举了举两手提着的袋子,问道:“你吃了吗,一块过来吧,反正都认识。”
“不用了,我用过工作餐,谢谢您!”徐菀自然表示拒绝,又想起修车的事,便道:“黄先生,我的车在您那儿修过之后,好开多了!”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黄品昌笑着回道。
徐菀笑而不语,她知道,黄品昌口中的“自己人”,指的是围在施如锦身边的那帮人,徐菀不是,她根本没这兴趣。
“你爸妈要搬过来了吧?”黄品昌又问:“我见过他们一回,老夫妻俩看着就厚道。”
“我家挺普通的,不过都是本分人。”徐菀笑着回道。
两人寒喧片刻,黄品昌便提着菜,进了三栋一单元的门洞。
坐着电梯,黄品昌刚到顶楼,家里的门便开了,施如锦笑着站在门后,道:“我听到黄叔叔的脚步声了。”
“如锦饿了吧,给我十分钟,马上就能吃上饭!”黄品昌笑着回道。
说着话,黄品昌便进了屋,直接往厨房走。
施如锦拿着手机坐回到沙发上,纠结是否主动给霍巍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的情况。
那天邱于庭的话,一直窝在施如锦心里。
施如锦知道,霍巍对于几天后的比赛,比谁都在乎。就像一个登山的行者,经历过千辛万苦,距离顶峰几乎近在咫尺,可就是这登顶的最后一段,能否顺利走到终点,不仅是对他所付出努力的价值的衡度,也将影响到,这个人对自己的评价。
问题在于,霍巍几乎变态的自律性,让他有时候会藏起心里真实想法,因为那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施如锦虽然明白霍巍的纠结,更担心着他,却也只能默默地旁观,因为霍巍的压力,还有一部分,来自于不想让她担心。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霍巍不肯说,施如锦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