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枢台十八层,有一座落满灰尘,无人接近的桥,桥的尽头是十八层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几乎没有光亮的天星狱,天星狱无光是没有囚禁能力的。关在里面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她长发整齐,没有丝毫凌乱,可见她是个骄傲的女人,黑衣却已经几近腐败,可见她已经在此好久好久了。对于云海神界,苍老是不可见的词汇,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没有意义,可她的脸却填满了纵横的沟壑……
“为什么不逃?”在这个女人的斜上方有个同样被关在天星狱的女孩子,她是安得。
“困住我的天星狱都已经失去光亮,说明我早已经被大宙君遗忘了……”那个女人说道。
“被忘了才好,逃出去,重新开始!”
女人笑笑,仿佛在笑她的无知:“可我的儿子还在为他们卖命……”
安得不解道:“那你平安的逃出去不正好解救了你儿子吗!”
女人抬起头看着安得那张年轻的脸,笑着说道:“我是大宙君座下臣,我不能背叛他。而作为神刺,我又明白,我不能去杀无辜的人。我唯有呆在这里才能证明我对大宙君的忠心。”
“可是,他不信你。任凭你如何的努力都只能被当作别有心机!”安得说道,“若我是你,我就痛痛快快的走,直接找到那孩子,相依为命,才不会大费周章弄什么隔空传音。你知不知道,你隔空传音很可能被大宙君发现啊!我还是你的帮凶……”
“也对……没有你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让夜君听到我的声音……”
“夜君……你儿子是夜君……”
“怎么,你与他相识?”
“不是相识,是太熟悉了,他阴翳狠辣,让人猜不透。我本以为,他想要的是控制繁星的权利,到后来才知道,他的目标只有烈月一个……”
“呵……大宙君是有多紧张烈月……烈月只是随性之人,他从来不想要什么,如今,大宙君逼着他成为了大宙君的敌人……”
安得叹息一声看着女人说道:“你很想你儿子吧?”
“我从未表露……”
“可是,你已苍老……”
安得看着她,只觉得可怜:对不起,你篡改了你传音的内容……我自私的以为,大宙君不值得你追随……
每个人都有信仰,可笑的是,单纯就个人而言,信仰是没有对错的……可是,面对他人,信仰并不是绝对自由的。就像夜离她追随大宙君,可是她的追随,她的信仰给别人带来了灾难,而这个灾难,她无法阻止,她又不愿助纣为虐……她选择逃避,以逃避来安慰自己的心灵……其实,这样看来,她的信仰,早就崩塌了……
“罪人安得,大宙君有请!”两个红甲将士现在安得面前,来意不善。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在陌生之地,被这样“请”去,八成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更何况,在安得的名字前还缀了罪人二字……安得无可奈何,只得随之前去。
大宙殿,一片漆黑,那两个公甲将士将她带到此处,便消失了。安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忽然,殿内灯火骤然亮起,安得抬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东西。
大宙殿难得灯火通明。
“安得……”大宙君半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
安得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前几日不是还在我身边伺候吗?今日放你出来,不知道来本尊面前伺候了吗?”大宙君说道。
“我是被人控制的!”安得不平道。
大宙君慢慢起身,走近安得,安得只觉一双冰凉的鬼手在向自己靠近……
“你说你是被人控制的,是有人控制你带着冥火逃跑,愤然与我作对,还是有人控制你,呆在命枢台当个下奴?”
“你明知顾问!若非我身上的魂火对你对付烈月有用,你不会留着我,花夕也不会留着我!”安得说道。
“不,现在,你有了别的价值……”大宙君诡笑着,安得不寒而栗。
“你又有什么阴谋!”安得不愿去猜,也不愿去等。
“我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烈月……喜欢你……”大宙君殊疾靠安得很近,安得仿佛被着强大的压迫感压到窒息,“所以,你这个人,比魂火更有用。”
“你做梦。”安得近乎低吼,大宙君看着她的样子,像欲发狂的小兽,他竟然大笑起来:“我现在倒是不想那么快杀了烈月了……我要让他死心,把宇宙拱手相让,然后,再让你,杀了他……你觉得这个计划,不,这个游戏怎么样?”
安得愤怒,脚下火焰骤然升起,如同猛龙向大宙君冲去,大宙君轻而易举躲开攻击,瞬间移到安得面前,他握紧了安得的脖子,越来越近,安得指尖的火焰越来越淡,直到完全消失,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胳膊,可他的胳膊和石头一样,疼的只是自己的手。他喜欢这样看着手下败将,看着他们绝望,气愤,又无可奈何只能认命的样子。
“呵……在大宙殿里,还敢和我拼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大宙君殊疾诡异的看着她,从他指尖冒出发丝般的红索,红索顺着安得的皮肤刺入她的身体,安得瞬间流了泪:“你不能控制我,更不能让我去完成你荒谬的计划!是你不听夜离的劝告,才致云海神界今日之景!是你自负多疑!”
大宙君推开安得,顺手拉紧了红索,安得此刻僵硬的站着,生不如死。
“我是大宙君!云海神界之主!我的臣民私自开疆拓土,是对我莫大的讽刺!他是我的臣民,难道不该臣服于我吗!”大宙君怒道。
“可你……给他辩解的机会了吗……夜离给我讲了过去的故事……我都知道……”安得的身体很痛,她还是极力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