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脚步不紧不慢,压迫感却越来越浓烈,安得的心就像被紧紧攥着,快要爆炸。此时,一道黑色的光从天而降落在安得脚下,是一把黑色的剑,这剑,她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现在大敌当前,危险蒸腾,她没有那么多的思绪可以分配。有武器总比没武器好,安得拔起那把黑色的剑,横在胸前,那些枯骨鬼兵竟然停了下来,安得瞬间杀心起:“既然,你们怕,那我只好趁人之危了......”
她冲上前去,落入鬼兵阵中,以黑剑横扫四周,枯骨碎,落地成泥,她直起身,高傲的说:“你们都死了,还被杀一次,真是可怜。愿就去愿那夜君,是他叫你们不得安宁。”
安得抬起手掌,体内力量汹涌。此时,夜君突然不可思议的笑起来:“真没想到,能拿起这把剑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能以霸道平息的乱事,就不该讲什么规则!”安得朝着空中说道。
“这把剑的上一个主人,以黑绸蒙住了它的眼睛,它一直沉睡着......”
安得低下头,见黑色的剑柄上有一段镂空,如丹凤之目的轮廓:“空洞之眼,有何意义?”
“战斗会让它醒来......血雨腥风之气穿过那眼睛,如魔鬼之吼......这把长剑剑刃披墨鳞,剑格藏无息之锁,它之重,也只有你能举得起来。”
“少废话!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东西的,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安得已怒。
“你太心急了......这里是夜星坟墓,时间不值钱也没有意义,所以你不必惊慌,也不必争分夺秒抢占先机......”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婆婆妈妈!烈月在哪!”安得向着空中大声问道。
“烈月......好,我为你指路,但愿,你不要失望。”
“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安得狠道。
此时,从天而降一道闪电落在安得脚下,大地颤动,裂出一条一人宽的裂缝,闪电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如树根般不断向地下蔓延,此刻的闪电成了路,安得提剑没有丝毫犹豫跳了下去,地上的世界很安静,仿佛静止一般。
安得落到地下,光源只有脚下的几乎静止的闪电,闪电如同一株大树铺在脚下,分枝不断生长,在末端忽然亮起一盏红色的灯笼,红色从外向内依次亮起,安得眼前忽然出现许多的游魂,他们无所目的的游荡着,像是等待一个命令,让他们醒来的命令。
安得顺着脚下的路向前走,那红色的灯笼继续被点亮着,竟然蔓延到她的身边,安得一时紧张握紧了剑。
“这么紧张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安得提剑刺去,那人已一个移形换影绕到安得身前:“若不是我足够快,这鬼城,又多一个冤魂......”
安得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身上,是夜君:“缩头乌龟,终于敢出来送死了?”
“你不要一副与万人为敌的样子,我来,是站在你这边的。”
“哼......引我入深渊,又美其名曰救我,你这样人的怎可信?”
“我不可信,你也信了多回了......你若不信我,怎会落入这深渊来。”
安得提剑,如疾风落在了夜君肩上,那剑很重,夜君的肩透出殷红血迹。
“你杀了我,进不得,退不得......若不信,便动手。”夜君胸有成竹的说道。
“没人能拦得住我!”安得手起刀落,夜君人头落地......
脚下闪电忽然消失,她眼看落入无边黑暗深渊,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所有存在的,只有虚空的灵魂,那把剑突然变的很重,红色的灯笼也因为闪电的消失而坠落下来,她跃上灯笼,借着灯笼的力量向上跃,剑脱离手掌,灯笼瞬间变作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淋淋的人头,魂灵拥挤,纷纷抢夺,寒流横冲直撞,一个黑影趁安得不备绕到她身后,一道闪电横贯黑暗,安得轻落其上,这虚空的黑暗里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丝线,丝线纵横交错成笼,笼中重悬浮着一具银甲,那是瑞国的镇国将军的铠甲......夜君就落在安得面前,安得惊异道:“你不是......”
“死了?”夜君慢慢靠近安得,安得出拳相击,只撞到冰冷的黑雾......
“我是夜星人,我就是黑夜。你眼前漆黑是因为你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而我可以存在成任何你想看到的样子......”
“不过是一团冷雾。”安得不以为然的回击,“烈月呢?”安得继续问道。
夜君指向安得身后说:“那,不是吗?”
安得回身,满心的期待慢慢冰凉:“你耍我......”
夜君走到安得身后看那副银甲:“那就是烈月的残甲......”
“那分明是瑞国将军的铠甲!”安得转头看向夜君说道。
“没想到,你记性还不错......”此时,那把黑色的剑慢慢出现在安得的身边,“这把剑也是他的......他才是瑞国人尽皆知的烈月啊......”
安得提剑刺向夜君,又扑了一空:“若你耗尽了我的耐心,我便将此地倾覆!”
“呵......我知道你敢。可我带你来此处,是要和你平心静气的谈谈。”夜君双目退去敌意,“若我不将烈月带到此处,你又怎会来呢。”
安得忍着内心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水乔星冰封,你能跨越时空来此处,说明水乔星的冰封在未来的某一天解除了......”他靠近安得,安得敌意并未消散,她仍旧想要杀了他,可依旧是刺穿了一团冷雾
“小丫头,你很危险......不如,你跟着我......”
安得锲而不舍的朝着夜君的身影挥着剑,以为总有一剑可刺到他。可夜君依旧幻烟幻雾,无法捕捉。
“烈月以及他身后的水乔星妖魔是整个涣墨的敌人,天家和四神将在过去不会姑息他,在未来一样不会姑息他,整个涣墨星系的星主们与他有血海深仇,更不会放过他,整个涣墨的力量聚集在繁星一处,烈月终将失败,而你,若跟着他,一定也不能幸免......”
“活着,我从不权衡利益,我想跟谁,就跟谁。”安得警惕观察着周围。
“你看你眼前,孤魂野鬼没有名字,各自寻找着头颅,那是九世前,烈月的手笔......我夜星出战的全部将士都死在冰斩之下,水乔星妖魔入侵,踏碎夜星星土,毁了夜星的星核。最后胜利之日,天家汇聚诸星,因夜星没有星核而被抛弃......茫茫涣墨,除了繁星就是水乔星,我无处可去,捧着夜星最后的星土,活在了繁星之下......繁星航船游荡涣墨,而我,像一个偷渡者......我葬了所有将士,在繁星苟且偷生......水乔星若覆灭,会比夜星好多少呢?”夜君把刺心之语都说给安得听。
安得的心软了一下,可敌人终究是敌人,在夜君的残影出现时,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刺了过去,只是,这次夜君胸口流出的血,是真的,这次她眼前的不是影子,而是真正的夜君。
“你想寻死?”安得惊异,抽出了剑。
夜君冷笑着,扯开了自己的衣襟,胸前刻着的曲折紫色附文将安得迷惑不已:“这是九世前,我奄奄一息守在即将破碎的夜星上,炎卿为我画的锁命咒,我靠那一口气,活到了现在,你杀不死我,可我却很疼......”
“我是来找人的,我无心听你诉苦,如你所说,你在繁星九世之久安然至今,这个地方应是绝对保密安全的,若非你想要我们进来,我们是万万进不来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的每一句话都是你的计划!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安得说:“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不过,有一句话是真的,我真的,很疼......我让你们进来,也是偶然,因为,我没有算到,冷血之人还会来此见以个畜生最后一面。你的强大,也是我万万没算到的。”夜君露出一副欣赏的目光。而安得只觉得恶心。
“我主要是想见见你,就当见了九世前的那位恩人......你放心,烈月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会让他活到最后。当战火再次燃起,熊熊火光,人们的眼睛总能清晰......”此刻一个影子飞到夜君的身旁。夜君笑着对安得说:“我等你,站在我这边......”夜君挥手,黑暗开始融化,眼前恐怖之景渐渐消失,夜君微笑着被融化的黑暗遮盖,安得欲向前问个明白,她已回到了四兽湖。脚下的淤泥脏了鞋子,安得赶紧跳到了岸上,手中的黑剑还在,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
“那人居心叵测,阿月肯定很危险。可我不知道把他丢哪了。”安得焦心的自言自语。
还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身旁的山突然被撼动,巨石滚落如雨向安得砸来,安得一个飞身离开远处飞向山顶,仔细看那剧烈撼动的山脚下是一个极大无穷之人,他一身铁甲看上去十分沉重,可面目却十分俊朗,不似只有蛮力的粗野之人。
安得飞去山脚下,落在他身边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山推倒?”
“这四兽湖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人依旧不停手。
安得却拦住了他,那人看向安得,一时惊愕,说不出话来:“你......你是......”
“我是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