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寅和景嫣是通过顾哲航两口子认识的。
那个时候顾哲航还没把陈澈拐到手,得了空就往英国跑。景嫣和陈澈是同学,正好被同一个导师带着做欧洲文学研究,两个女生的关系相当不错,因为高中毕业就来英国读书的缘故,景嫣在学校比陈澈放开很多,也经常照顾她。
有次顾哲航去找陈澈,正好罗寅也闲着,干脆了就跟着他去蹭个饭什么的,正好两个女生刚下课,抱着课本出来,为了不让景嫣尴尬,罗寅自来熟地叫她也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只不过当时罗寅有女朋友,而且感情维持得还可以,景嫣明显也没把这个随时都有电话打进来的忙碌公子哥放在心上,初次见面的时候连电话都没留。
也就那次正好下雨,陈澈痛经没出门,景嫣独自大老远跑去药店给她找那个特殊的止痛药,错过了回去的车,陈澈担心她在外面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找罗寅帮忙,公子哥二话没说就拿了车钥匙跑出办公室,接到她的时候看她整个人都冷得发抖,还是从后备箱里拿了床小毯子罩在她身上。
至于真正熟络起来,那还是之后罗寅分手。本身就不是会被感情牵着走的主,分手对他来说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该忙工作也还继续忙。但好巧不巧的是,罗寅前女友被甩了之后就跑去他家公司楼下的咖啡店,而那个时候景嫣正打算把那床洗得干干净净还仔细折好的毯子带来准备还给他,因为从来没进过这么大的公司,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前一晚差点通宵写论文,实在困得不行,还是跑去咖啡店准备买杯喝的提提神。
两个人就这么在队伍里一前一后地站着,景嫣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杯热咖啡已经被那女人不注意地全泼在她身上。
罗寅的助理刚踏进公司大门就听见咖啡店里传来的吵闹声,原本不想管的,无意间看到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两个女人似乎都有点眼熟,还是大步走上前。
“你瞎了吗?”
景嫣好脾气地回:“女士,是您没有抓住您的杯子,这件事不能怪我吧。”
“我没抓住杯子?你等我是三岁小孩子吗?给自己开脱的理由也找个好点的吧?长这么清纯,怎么心这么脏呢?”
助理及时上前拉开两个人:“段小姐。”
景嫣有些无奈地后退两步,单手撑着脑袋。
拦在中间的男人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阵这个人的名字,严肃中已然多了些温和:“景小姐。”
那次罗总去和朋友吃饭还是他给接送的,他自然也知道这位女士的存在。罗总平时跟顾哲航先生和陈澈小姐的关系不错,那次吃饭的时候还多了个景嫣小姐,头儿也让他多留意,他当然不会怠慢。
“小张你来得正好,评评理吧,这人走路不看路直接往我身上撞,我还没找她麻烦呢,她倒好,说我杯子没拿稳?这不是笑话我呢吗?”
“段小姐,咖啡可都泼在景小姐身上了,不管怎样,您欠她个道歉。”
“你……”
张助理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不是去取个文件吗?这么慢?干什么去了?”
“在楼下咖啡店碰到了段小姐和景小姐,两个人有点小矛盾。我这就上去,文件已经取到了。”
罗寅皱眉:“景嫣?什么矛盾?”
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另一位的存在。
“是的。”张助理毕恭毕敬地回。“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景小姐身上被泼了咖啡。”
“什么叫‘被泼了咖啡’?我说了是她自己不小心往我身上撞,这怎么还成了我的问题?”
罗寅听到电话那头的喊声,眉头皱得更深,不免有些烦躁:“带景嫣上来,剩下那个不用管了。”
“是。”
在身后那人停不下来的骂骂咧咧中,张助理带着景嫣踏进电梯。
罗寅看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就莫名暴躁,想到这是那人泼的就更想直接掀桌子,憋着满肚子火不知道往哪里发,还是逮着助理凶:“你都不知道直接叫人去给她买件新衣服换的?让人家女孩子就这么穿着被泼脏的衣服跟着你到处走?”
“是,立刻叫人去办。”
张助理快步办公室,留下两个人依旧有些尴尬地对视。
半晌,该是罗寅先打破沉默:“陈澈给你的地址?”
“嗯,你之前送我回学校的时候给了我毯子,我洗干净拿来还给你,因为只有今天有空了,不好意思。”
“你自己过来的?”
“陈澈说可以找张助理过去取,我怕麻烦他,就让陈澈告诉我怎么坐地铁。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就自己过来了。”
“坐吧,等衣服送来了就去换上,我让张助理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张助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知道路线。”
罗寅扫了她一眼,重新低下头去看报告,也没接话。
景嫣颇有些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直到张助理拎着纸袋进来,她才把装着毛毯的袋子交给他,拿着衣服被他带去隔壁空房间换上。
令她头疼的是,张助理买来的这条裙子并不便宜,甚至可以用“价格不菲”来形容,品牌她认识,平日里哪怕跟陈澈出去逛街,看到这个档次的品牌都会自动略过。仅仅是因为一次小意外就欠下这么大的人情,着实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重新出现在罗寅面前,他明显愣了半秒。张助理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办公室,把空间交还给房间里的两个人。
“张助理说,他安排人去买衣服的时候,刷的是你的副卡。”景嫣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他。“我……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估计就是那人刚被甩了心情不好想发疯,你别想那么多。”
“被甩?”
等等,张助理不是认识那个女生吗?按理说……
罗寅只是耸肩,也没再说话。看她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莫名就打消了让张助理送她回去的念头,合上文件夹,拿了车钥匙起身:“走吧。”
“不是让张助理送吗?”
“他有别的事做。”
目送她下车之前,罗寅还是没忍住好奇:“怎么想到把毯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