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此时很迷茫,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宁少淮,她忘不他掉,想见他,想说说没去机场的事,可是刚刚见着了,又觉得隔了千重山万重水,甚至连看也没敢看他一眼。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侧脸去看,一个男人正踩过铺在地上的光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他步子沉稳,从容不迫,刀削般挺拔俊逸的身形慢慢显露在光影之下,不是她想等来的宁少淮,而是墨竞尧,他远远的站着,气场却远远地威摄而来。
臭流氓,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侧脸继续看向楼下,风吹过来,她额前的刘海被抚开,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他走近了,安诺才说道:
“墨竞尧,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
他在她身边站定,却仰头看向星空,猎户座今晚特别明亮。
安诺侧脸,冲他挤出一个特别假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打赌,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害怕我。”
墨竞尧轻轻嗤笑出声,突然抬手,把她的身体往栏杆上压去,慢吞吞地说道:
“你太有志气了,那我让你现在先害怕一下!”
她的身体有大半探出了栏杆之外,那风从她耳畔呼呼刮过,她头上的水晶发夹松了,在夜空里闪着光,一直往下坠去……她脸色发白,拼命将尖声咬在牙后面。
“怕不怕?”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小声问她。
“不怕……”
安诺摇头,其实怕得要命呵,只要墨竞尧松手她就会掉下去的,下面是万丈深渊,她会粉身碎骨,变成一团乱泥,那死得也太难看了吧!
“有志气!”
墨竞尧讥笑着说道,又把她的身体往外压了压,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豪气万丈立刻流得一干二净,那尖叫声拼命冲破了喉咙,乱舞着手就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怕?”
墨竞尧又问。
“怕!”
安诺用力点头,墨竞尧这才慢慢地放她下来,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低声说道:
“要听话才对。”
“如果不想被我扔下去的话,就呆在这里别动,等下司机来送你回去。”
墨竞尧把她推开,让她靠在墙上,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安诺恨恨地看着他,当着外人总是装得对她温和,背着人才露出他恶魔的面孔!
他走了,安诺顺着墙慢慢坐下来,无力地看着星空。安诺,你什么时候能靠自己天下无敌?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过得这样窝囊?不是说,只要坚持,终有一日春暖花开吗?为什么春花没见着,狼毒花却抓了一大把?
地上有一点金光闪烁着,她缓缓伸手捡起,这是一枚金戒指,她托在掌心仔细看了好久,猛地怔住――这枚戒指的内侧刻着两个字:如画。
记忆的闸口被轰然炸开,她用力地抱住了脑袋,那烈火再度在脑中熊熊燃烧起来,十二岁,她什么都懂,什么都记得,她被一个高高的男人用力地掐住了脖子,从高楼上往下抛……
就在从他手里脱离的那一刻,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看着画廓里的大火,惊恐让她晕过去――醒来之后,她在公安局,两天后,她去了孤儿院,五天后,她又被接了出来。
“眉目如画,温柔似卿。”
爸爸为妈妈画的画像,就题了这样的字!而且戒指上的字也是爸爸亲手刻下的,它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诺诺。”
有人轻声唤她。
她抬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宁少淮,他温柔地探指,擦去她脸上的泪,小声说道: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