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齐每日都会过来,谢德音始终不肯见他,将他拒之门外。
陆修齐知道强行打了胎,她此时心中有怨有气,他体谅她的情绪,并没有去她跟前,只每日里叫来太医和医婆问着她的情况。
“夫人此次落胎不易,身子只怕没那么快恢复,依旧断断续续的见血。”
陆修齐听着太医的话,不发一言。
“侍候的人手可还够,只青黛一人,能照顾好她吗?”
“夫人如今心绪也不佳,若是一些眼生的来跟前伺候,只怕适得其反,陆大人还是顺着夫人的心意为好,青黛姑娘细致周到,将夫人照顾的很好,还有两个医婆在,陆大人尽可放心。”
“烦劳。”
谢德音听着外面的谈论声结束,过了没多久,太医进来了。
“夫人,陆大人走了。”
谢德音斜倚在榻上,听闻陆修齐走了之后,才掀开锦被,下了床榻,低声道:
“多谢赵太医替我周旋。”
赵太医揖手恭敬道:
“夫人恩泽广布,下官幼子那年大疫之时染病,下官困于皇城,不在家中。京中无药,是谢家出资出药,分派入户,城外为夫人立长生碑,我们全家每个月都去。不仅仅是下官,长安城中不管哪户人家提起夫人,都感恩戴德。”
谢德音听着太医的话,无比动容。
“赵太医言重了,我和谢家不过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如今赵大人所做之事,稍有不慎,便祸及家人,赵大人对我的恩德,才是恩比天高。”
说着,谢德音要拜他的时候,赵太医忙道:
“夫人折煞我也,快些躺好。”
医婆也是赵太医的熟人,且都知护国夫人的为人,家中亲故也都受其恩惠。
医婆此时将安胎药放在床头,低声道:
“夫人,趁热喝了吧。”
谢德音嗯了一声,接过药喝了后,医婆在旁叮嘱道:
“夫人如今已经马上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夫人身子纤弱,此时不显,待再过一个月,这腰身便瞒不住了。”
谢德音手覆在腹部,眉心渐渐凝重了起来。
又过了些日子,太医不能一直将陆修齐拦在外面。
这日陆修齐回来的晚,亥时才回府。
他直接去了沧澜院,陆修齐进来后,看到谢德音躺在床榻上,面对着床侧里面,不知神情。
“夫人刚睡着?”
“回陆大人,是。”
陆修齐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青黛,只见她比初来时更憔悴苍白了。
陆修齐微微皱眉。
“夫人的情况不好?若是伺候的人不够,明日我再派些人过来。”
青黛忙道:“小姐没有不好,小姐已经习惯了我伺候,旁人来了,只怕小姐不习惯。”
陆修齐挥挥手,让青黛下去了。
青黛看着床上躺着的谢德音,且陆修齐此时一身的酒味儿,留陆修齐一个人在这里,她不能放心。
陆修齐见青黛杵着不动,微微皱眉。
“你先出去吧。”
青黛终究是无奈,只能退了出去。
陆修齐走近床榻,坐在了床榻边上,他伸手过去,掌心覆在了她露在外面的侧肩上,只觉得手下的身子一僵,他便知她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