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巴掌大小的龟壳,拦住了船,哪怕是再小的船,那也是龟壳的几十倍上百倍大。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龟壳拦船,寸步难行。
这龟壳自然就是河神请兵令,刚才被我扔到河里面的那个。
它能在汶水河上引出这么大动静,连河神的石像都出来了,要拦住一艘小船,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先生看了我一眼,问道:"这河神令是你的?"
我点头,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刚才我扔了。应该是的。"
他又道:"你既然接了,想扔是扔不掉的,它会一直跟着你的,还是捡上来吧。"
河神令不是什么好东西,接了就代表着被河神点了兵,是要命的,也没人会碰。只能是我自己下去捡起来。
刘强拽着我,我趴在船上,伸长了胳膊,从水里将龟壳捞了上来。
这东西到了我的手上,小船就开始摆动,已经开始正常操作了。
追着奶奶的无头尸体来到这里。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这河神请兵令又跟着我回来了,一切还是没变。
回到岸上之后,刘老先生开始为我解决嘴里咬着的绳子问题。
这东西没捞上尸体来,也不能随便放下。
"这绳子里面是加了特殊东西制成的,密度很大。分量也重,一会儿我就将你的头按到水里面,你等到绳子另一端沉底,有拉拽的感觉后,再松口,让它沉入河底就没事了。"
刘老先生说完,又特意叮嘱一番。
"这个过程需要三两分钟,你可千万要憋住气。"
在汶水边长大,水性不说多么好,在水中憋个三五分钟还是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而后,刘老先生带着我走到河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我趴到地上,等我一切准备好了后,就按着我的脑袋,让我整个头侵入了水里面。
这时节的河水还是很凉的,整个脑袋侵入水中,除了没有氧气,还需要承受寒冷。
水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咬着绳子,却能清楚的感觉到,的确如刘老先生所言,绳子正在下沉。
正憋着气的时候,脸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
因为是在水中,感知也不是很明显,可这种触感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错觉?
还是有条鱼?
我心中不由得猜测。
没几秒,那种被碰到的触感再此出现,而且更加明显了,就是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我的脸。
可黑暗的水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能肯定,绝对不是鱼。
如此,我开始莫名的害怕起来,这水里面古怪的很,而且我身上还有请兵令,难保不会有什么问题。
绳子还没有完全沉到底,我又不能从水里出去。
情急之下,我嘴里的那口气也吐了出去。
在水里面,一旦嘴里那口气吐出来了,那就必须要尽快出水换气,否则就会有危险。
这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猛地裹住了我的脑袋,像是两只手把我的头抱住了,可那种感觉和正常的手臂不一样,十分柔软,好像没有筋骨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能再冷静了,开始用力挣扎,双手也撕扯抱住我的东西,想要从水里拔出头来。
可是,除了水里的东西拉扯我,刘老先生的手也在死死压制着我,他那么大年纪了,力气竟大的可怕,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半点动弹不得。
"呜呜呜!"
我在水下,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一串泡泡。
挣扎的越厉害,身上的压力就越大。
嘴巴里已经灌了好几口水。鼻孔里也吸进去不少,整个人憋得眼前发黑,若是再不换气,真能要了我的命。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感觉自己真要被憋死的时候,一道亮光投入河里。
借着亮光,我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在水里拉扯我的东西,竟然真的是一个人。
而她的样子,更是我所熟悉的。
我娘。
我娘在水下,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想要将我拉下去,想把我憋死。
当亮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如同一条大鱼一般,转身潜入了水底,身体摆动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而我也被拖出了水。
"陈平安,陈平安。"耳边传来了呼唤我的声音。